黑巖小說

第31章 幽絲之握 i（第2頁）

「……你，永遠(yuǎn)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?！?/p>

八重猛然抬頭。聲音來自蛛網(wǎng)的中心。

炎上紅音被吊在半空，遍體鱗傷，鮮艷的血液像小水滴一樣，順著手腕和踝骨滑落。。她的頭垂了一瞬，又猛地抬起。血污模糊了面龐，可那雙赤紅的眼依舊燃燒著不屈的光。即便絲線嵌入皮肉，切開她的肌膚，她仍笑得沙啞而決絕。

八重心口驟然一緊，那笑聲并不響亮，卻像火星落進(jìn)死水，逼迫她看見一個人如何在絕境中燃盡自己。

真夢的眼睫輕輕垂下，唇角緩緩勾起。那是狩獵者被獵物激怒，卻又被勾起興致的笑容。

「頑固的小蟲子，」她低聲呢喃，指尖一動。

幾乎看不見的絲線眨眼間就收緊啦。紅音的身體忽地一抖，腳踝上又多了道新傷口。她的呼吸急促，卻硬生生壓住哀嚎，只剩牙齒咬緊的嘶聲。

真夢微微歪頭，語調(diào)溫柔得近乎憐惜：「說吧。你和黑曜妖后，那個外來者——知道多少？」

紅音猛地吐出一口血沫，臉色蒼白，眼神卻像燒紅的鐵一般熾烈。

「就算知道，我也不會告訴你?！?/p>

八重屏住呼吸。紅音的聲音雖已沙啞，卻仍帶著決絕的鋒利。

真夢輕笑，那笑聲仿佛蜜糖，卻黏膩得讓人發(fā)寒。

「妾身從未指望你開口。你以為拷問是為了情報？不……這只是樂趣。」

她伸出另一只手，那指尖輕輕一抖。一根比發(fā)絲還細(xì)的蛛線“嗖”的一下就刺進(jìn)了紅音的后頸。

瞬間，紅音的身軀忽地一陣痙攣，仿若遭受雷擊，雙眼上翻，喉間發(fā)出低沉壓抑的慘呼。那根纖細(xì)至極的蛛絲侵入她的腦海，幻絲殿亦隨之戰(zhàn)栗，穹頂?shù)撵F氣忽地洶涌翻卷，紫光沿著絲網(wǎng)急速蔓延開來。

幻象如決堤之洪洶涌而出——支離破碎的畫面被硬生生地撕裂，浮現(xiàn)在殿堂之中。

最先映現(xiàn)的，是光正的夜祭。成排的燈籠沿河漂流，映照出人群的歡聲與煙火。紅音當(dāng)時隱藏在暗處，冷眼跟隨。畫面里，立花玲華披著漆黑金紋的和服，低頭與那名陌生男子并肩而行。她眼中罕見的溫柔與脆弱，在人群的喧囂下格外顯眼。兩人并肩而立，談及“東京”之名，那仿佛屬于異鄉(xiāng)的片段從她的口中緩緩?fù)鲁觥?/p>

真夢的眼眸微微瞇起，唇角帶著不掩飾的冷笑。

「果然……」她低聲自語，「玲華并非此世之生靈。來自異界，甚至帶著無法馴服的秘密?！?/p>

畫面驟然碎裂，新的影像浮現(xiàn)。是在朝雛的決戰(zhàn)——那只被稱為炎吞的禍津獸轟然坍塌，血肉濺滿城墻。煙塵未散，玲華在所有將士目瞪口呆的注視下，她沒有保持往日的高傲，而是徑直走向那名男子。

紅音的記憶里，那一幕極為清晰：玲華在全城之前，低頭吻了高橋仁。

真夢的笑意擴(kuò)大，眼中閃爍出危險的興奮。

「原來如此……」她喃喃道，「他不是她的點綴，而是她的支點。足以讓玲華忘記矜持與威儀，當(dāng)眾示弱……呵，果然這才是真正的弱點。」

幻象持續(xù)涌動，時間的脈絡(luò)于絲線上蜿蜒扭曲。八重看見紅音的意識中，那名男子以某種無法解釋的力量，竟在絕境之中扭轉(zhuǎn)了時序。戰(zhàn)場本該覆滅的走向被硬生生拉回，城池和生命得以延續(xù)。

真夢的瞳孔驟然收緊，像是猛獸聞到了獵物的血氣。

「連時序都能逆轉(zhuǎn)……」她緩緩?fù)鲁鰵庀ⅲβ暤统炼鴿M足，「那么，這個外來者，絕非僅是玲華的情人。其自身，便是那關(guān)鍵之匙?！?/p>

幻象的最后，燈火搖曳，人群震驚的面孔一一顯現(xiàn)。玲華與仁的身影緊緊相依，紫眸與人類的目光交匯。纏，仿佛世界只剩他們二人。

真夢輕輕舔舐唇角，聲音近乎愉悅：

「有趣，真是有趣……如果將他也一并獻(xiàn)上，那位女神必將笑納?；蛟S，這禮物比玲華本身更加珍貴。本后的計劃，也能因此更快完成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