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冥華再次笑了。那笑容緩慢、優(yōu)雅,卻掩不住其中的掠食者氣息。
「哦,不過是取回本當屬于我的東西罷了?!顾p聲說,步伐緩緩向前。
「我要把天界休化,從你體內(nèi)取出?!?/p>
「不——!」仁驚呼,瞳孔驟然收緊??謶衷隗w內(nèi)炸裂開來,他的思緒一片混亂?!肝也粫屇氵@么做!」
幽冥華再一次笑了,那笑聲豐潤而悠揚,充滿某種殘酷的愉悅。
「你真的以為,自己能決定什么嗎?」她的聲音低沉而甜膩,帶著致命的輕蔑?!钙矶\吧,仁。祈禱在抽離的過程中,你還能活下來。若是你幸運,也許我會留你一命——」
她的金眸在昏光中微微一閃,語氣如絲般輕。
「——好讓我親眼讓你見證,我的統(tǒng)治如何越過這片世界,蔓延至所有的存在?!?/p>
仁來不及回應(yīng)。
劇痛突如其來。
那種感覺,像有什么東西從靈魂深處被強行撕扯出來——既不是血肉,也不是意識,而是一種更深層的存在被剝離。
他嘶喊,卻發(fā)不出聲音。
熾烈的光在胸口爆開,疼痛從骨骼延伸到每一根神經(jīng)。他的視野模糊成一片白光,世界失去了形狀。
鮮血從他的眼角、鼻腔與唇邊同時涌出,卻不是墜落,而是在空中緩緩上升。
那些血珠在空氣中旋轉(zhuǎn)、融合,匯聚成一個暗紅的光球,表面閃爍著深層的血色光。仁的喉嚨里溢出一聲被壓抑的嘶鳴,聲音被痛苦徹底撕碎。
幽冥華靜靜注視著他。她的目光無悲無喜,像在欣賞一場必然的儀式。金色的光影在她眼底流動,她的唇輕輕彎起,帶著幾乎溫柔的冷酷。
「看到了嗎?」她低聲說道,語氣平穩(wěn)得近乎寧靜。
「已經(jīng)開始了?!顾穆曇舸┻^疼痛,如神諭般在空氣中回蕩。
「神器在拼命抵抗我的力量……但那是徒勞的。」她的語調(diào)溫柔而平靜,幾乎像在安慰??稍谀菬o波的聲線之下,卻是一種絕對的毀滅意志——一種不容抗拒的神性。
而仁,只能在那光與痛之中,被迫目睹自己的靈魂被一點點撕開。
仁的四肢劇烈抽搐,被無形的力量懸空固定,無法掙脫。那痛楚如火山爆裂,從骨髓深處席卷全身。鮮血從他的眼、鼻與唇角自由流淌,卻不是墜落,而是逆著重力緩緩上升,在他與幽冥華之間匯聚成一枚暗紅的光球。
每一次呼吸,都像有鋒利的玻璃碎片劃破肺葉;每一次心跳,都讓意識的邊緣更加破碎。殿堂的輪廓在視野中逐漸模糊,黑暗像潮水一樣漫上來。仁竭力抵抗那份墜落的眩暈,只憑著最后一點求生的本能死死抓住意識。
在逐漸黯淡的視線中,他看見那枚血光之球在空氣中顫動,脈搏與他殘余的心跳同頻。它微微跳動,緩緩漂浮向幽冥華伸出的手指。
「不……」
他虛弱地吐出聲音。恐懼與絕望交織,忽然在他瀕臨崩潰的腦海中引燃了一絲殘火。
記憶蜂擁而至——玲華的眼神,那份倔強與驕傲;她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;她在光與影之間不肯低頭的身姿。
那一瞬,他緊抓住這些影像。那是他唯一的支撐,是他仍要活下去的理由。
他要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