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他親口對玲華喊出來的。那一瞬,她的眼神冷得像要將他當(dāng)場抹去。
仁緩緩呼吸,手指緊攥成拳。喉嚨干澀,可心底的聲音卻堅定。
我沒有錯。
不管她是誰,不管她多強大,我沒說錯。
他在黑暗里這樣對自己重復(fù),直到疲倦與痛楚把他完全壓垮。
……
第二天的陽光透過窗簾,顯得格外普通。仁費力爬起身,后背每動一下都鈍痛。他在洗漱間里望著鏡子里自己狼狽的樣子時,心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——要不要去找立花夫人,把這一切告訴她?
可轉(zhuǎn)念一想,他又苦笑。如今的玲華,早已不是那個在東京還能被母親呵斥、束縛的少女。她在世原的所作所為,已遠遠超出了人類能理解的范疇。就算告訴她母親,又能如何?她恐怕也只能像自己一樣,望而卻步。
這個念頭來得快,去得也快。仁擦掉鏡面上的霧氣,按住胸口,像是要把那些雜亂的想法都壓下去。
他簡單清洗了傷口,隨便套了件外套,就撐著身子出了門。
他去了最近的超市。
推著購物車時,習(xí)慣像鬼魂一樣附在他手上。手指下意識拿起即溶咖啡,放進籃子。便當(dāng)。零食。
等到站在收銀臺前,他才愣住。
塑料籃子里,堆滿了「雙份」。
雙份的便當(dāng),雙份的咖啡,雙份的零食,還有。。。她最喜歡的大福?都是他下意識的時候拿起的,可他身邊……空無一人。
收銀機的滴聲在耳邊格外刺耳。他忽然意識到:這一切根本不需要。他只需要一半,甚至更少。
胸口像被什么空洞的東西抽走。他怔怔看著這些食物,指尖發(fā)涼。
收銀員只是低聲報數(shù),等待付款。仁沉默幾秒,最終沒有把任何東西放回去。
他提著滿滿的袋子走出超市,步伐沉重。
街角的風(fēng)吹過,他卻恍惚看見了過去。
——東京舊日,玲華坐在桌邊,捧著紙杯咖啡,嫌棄地皺眉:「你買的東西真無聊?!?/p>
——又或者在便利店里,她堅持一定要和他分?jǐn)偰欠莅嘿F的甜點,笑得得意。
——還有在世原,溫泉蒸汽彌漫,她靠近時那雙紫眸帶著玩味;在影虎的城墻上,她冷艷如刃,背后的煙火和血霧都因她而失色。
仁喉嚨發(fā)緊。
危險,殘酷,令人窒息……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,整個生命都在跳動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