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陽如血,潑灑在崩裂的城磚上。林羽拄劍半跪,玄鐵劍插入地面半尺,劍穗上的血珠順著穗線滾落,在塵土里砸出點點暗紅。他喉間腥甜翻涌,硬生生咽了回去——方才那記重擊震得他內(nèi)腑生疼,肋骨斷了兩根,左臂已抬不起來。
“將軍!左翼破了!”親衛(wèi)拖著斷腿爬過來,甲胄碎成了數(shù)片,“舊軍那幫狗崽子瘋了,舉著自家人的尸體填壕溝!”
林羽抬頭,望見敵軍正踩著同伴的尸山往前涌,那些裹著鐵皮的盾牌層層疊疊,竟在壕溝上架起了一座“肉橋”。舊勢力的戰(zhàn)旗在風中狂舞,殘余叛軍將領(lǐng)的咆哮穿透廝殺聲:“破城之后,女子財帛分你們一半!”
“分你娘的骨頭!”林羽猛地站起,左臂無力地垂下,右手緊握劍柄,“傳我令!火油營把剩下的猛火油都潑下去,弓弩營換火箭,射!”
城頭上的火油桶傾翻,黑褐色的油液順著城墻流淌,撞上火箭的剎那,騰起的火墻幾乎燒紅了半邊天。敵軍的“肉橋”瞬間成了火海,慘叫聲里混著皮肉燒焦的糊味,可后面的人竟踩著火焰繼續(xù)往前沖,有的士兵渾身是火,還在嘶吼著揮刀砍向城磚。
“這幫瘋子……”親衛(wèi)牙齒打顫。
林羽抹了把臉上的血,露出森白的牙齒:“他們不是瘋,是知道退了也是死?!彼诚蛭鱾?cè),那里的角樓已被敵軍占去半邊,舊朝復(fù)辟勢力將領(lǐng)正舉著鎏金長刀指揮登城,“讓張校尉帶五百人去西側(cè),告訴他們,丟了角樓,提頭來見!”
“可是將軍,咱們的人快拼光了……”
“那就把傷兵都扶起來!”林羽的聲音像淬了冰,“斷了腿的扔石頭,沒了胳膊的遞箭!今日這城,就是咱們的墳地,也得讓舊狗們陪葬!”
他話音未落,敵軍突然一陣騷動。林羽瞇眼望去,只見舊軍陣列后塵煙大起,一支騎兵如銀箭般刺穿了他們的后陣——是本該駐守南門的趙將軍!
“將軍!是趙將軍的‘白翎騎’!”親衛(wèi)喜極而泣。
林羽卻心頭一沉:南門空虛,趙將軍此刻回援,必是南門已破。他看向那支如入無人之境的騎兵,趙將軍的銀槍在亂軍里劃出雪亮的光,座下白馬已染成了紅馬。
“來得好!”林羽突然大笑,震得傷口劇痛,“預(yù)備隊!跟我殺出去,把這幫狗東西的陣型攪爛!”
他翻身上馬,左臂用布條死死綁在胸前,僅靠右手控韁揮劍。身后,那些帶傷的士兵互相攙扶著跨上戰(zhàn)馬,刀斧碰撞的脆響里,竟透著股同歸于盡的狠勁。
“林羽小兒休狂!”殘余叛軍將領(lǐng)發(fā)現(xiàn)了他的蹤跡,舞著狼牙棒沖過來,棒風掃得空氣都在震顫。
林羽不閃不避,借著馬勢俯身,玄鐵劍貼著地皮劃出弧線,精準地斬在對方馬腿上。那戰(zhàn)馬悲鳴著撲倒,殘余叛軍將領(lǐng)摔得七葷八素,剛抬頭就被林羽一腳踩住胸膛。
“你那半城財帛,留著買棺材吧!”林羽劍峰抵住他咽喉,卻見對方突然怪笑,嘴角淌出黑血——竟是服毒自盡了。
此時趙將軍已殺到近前,銀槍挑飛兩名敵兵:“林兄!南門失守,我?guī)У苄謧償嗪螅阕o著百姓從東門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