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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 朝堂辯奸定乾坤（第1頁）

林羽攥緊拳心，指節(jié)泛白——掌心里不僅是汗?jié)竦淖嗾圻吔?，更攥著前線數(shù)萬義軍的性命。昨夜收到的急報還在眼前晃：老兵趙武為護糧車，被亂箭射穿了肩胛骨，卻只啃了半塊凍硬的麥餅就歸隊。他目光掃過朝堂，鄭公公黨羽眼底的輕蔑像針一樣扎過來，中立官員躲閃的眼神更讓他喉間發(fā)緊，心里反復默念：不能慌，趙武他們還在等消息。正要開口，龍椅上的皇帝卻緩緩抬手，那只綴著玉扳指的手剛落下，滿殿喧嘩便如被掐斷的弦般驟停，林羽甚至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——這場賭上一切的博弈，終于要見分曉。

面對鄭公公黨羽此起彼伏的狡辯，林羽反而踏前一步，清朗嗓音撞得梁柱嗡嗡作響：“王尚書、張將軍！義軍在前線啃凍糧、浴血拼殺時，你們在暖閣里飲的是陳年佳釀，穿的是蜀錦狐裘！守的是陛下的江山，護的是長安的百姓！可你們呢？”他猛地揚起手中的信件副本，紙片翻飛間，指腹因用力而泛白，指節(jié)處還殘留著昨夜拆急報時被信封邊緣劃破的細小血痕，“勾結(jié)外敵截糧草，散播謠言亂軍心，這些白紙黑字的陰謀，難道憑一句‘誣陷’就能抹掉？”

他話鋒一轉(zhuǎn)，直指階下的鄭公公。鄭公公垂在身側(cè)的手悄悄攥住了衣擺，暗紋錦緞被絞出深深褶皺，指縫里沁出的汗浸濕了絲線。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，卻強撐著冷笑，余光飛快掃過站在殿角的小宦官——那是他安插在皇帝身邊的人，此刻卻低著頭不敢看他，讓他心里莫名發(fā)虛。林羽將這細微動作盡收眼底，聲音更冷：“公公若說證據(jù)是偽造，為何前日在偏殿，連與我對質(zhì)的勇氣都沒有？是怕一開口，就漏了破廟密謀時，你讓小宦官去買城南李記桂花糕的破綻嗎？”

這話如驚雷炸響，鄭公公渾身一顫，臉色瞬間從鐵青變得慘白——那是他與外敵密會時，見窗外飄著桂花，隨口提的一句念想，竟被錄在了口供里！他張了張嘴想辯解，舌尖卻像打了結(jié)，只能死死盯著林羽，眼中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，心里翻江倒海：哪個環(huán)節(jié)出了錯？那小宦官明明收了他三百兩銀票！

林羽不再看他，躬身叩拜，聲線沉得像淬了鐵：“陛下！今日若不除這朝堂蛀蟲，明日叛軍兵臨城下，再無半支義軍能擋！到那時，長安的百姓要遭難，陛下的江山……”

“夠了！”皇帝的指節(jié)在龍椅扶手上重重一敲，玉扳指撞得紫檀木扶手發(fā)出悶響。他盯著鄭公公半晌，眼前閃過兩個畫面：一是潛邸時，鄭公公深夜為他煮姜湯的暖；二是今早戶部呈上的清單，義軍糧倉只剩不足三日的口糧。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扶手的雕花，心里像被兩股力量拉扯：留著鄭公公，是念舊情，可放著義軍不管，江山就不穩(wěn)了。最終，他閉了閉眼，再睜開時已沒了猶豫，沉聲道：“鄭公公勾結(jié)外敵、構(gòu)陷義軍，罪無可赦。來人，將涉案人等打入天牢，待后發(fā)落！”

侍衛(wèi)蜂擁上前時，鄭公公終于崩潰，被按在冰涼的金磚上那刻，他嘶聲喊著“陛下饒命”，膝行著想去抓皇帝的龍袍下擺，卻被侍衛(wèi)死死按住。林羽看著他失態(tài)的模樣，心口卻沒半分痛快，反而想起昨夜急報里的話：“兵士們說，若長安再不給糧，就徒步回都城，求陛下看看他們的傷?！彼那耐铝丝跉?，卻仍覺得胸口發(fā)悶——除掉一個鄭公公容易，可朝堂里那些收了好處、對義軍困境視而不見的官員，又該如何清理？

“陛下圣明！”他壓下思緒，再次叩首，聲音里帶著難掩的急切，“如今義軍糧草已斷三日，兵士們連野菜都快挖不到了，昨日還有兩個小兵因餓極暈倒在訓練場。若不盡快補給，恐生嘩變?！?/p>

皇帝頷首，語氣緩和了幾分，目光落在林羽沾了塵土的官靴上——那是從軍營連夜趕回都城的痕跡。他指尖頓了頓，補充道：“朕不僅命戶部調(diào)糧，還讓太醫(yī)院備了五十箱金瘡藥，隨糧車一同送去。林羽，平定叛亂的重任，便交予你了?！?/p>

“臣定不辱使命！”林羽抬頭時，眼中終于有了亮色，可指尖的冰涼卻沒褪去——他知道，這只是暫時的喘息，叛軍主帥拓跋烈用兵狠辣，等義軍補完糧，一場惡戰(zhàn)怕是躲不過。

待他走出宮門，正午的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，風卷著宮墻上的旗幟獵獵作響。林羽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天際，想起趙武肩上的箭傷，想起暈倒的小兵，掌心的冷汗又冒了出來。他抬手按了按腰間的佩劍，劍鞘冰涼的觸感讓他稍稍定神：真正的硬仗，才剛剛開始，而他，絕不能輸——為了趙武，為了那些還在等糧草的兵士，也為了這搖搖欲墜的江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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