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羽的指尖在指揮旗上捏出褶皺,旗面被谷風扯得獵獵作響。叛軍的先鋒已踏過第三道壕溝,馬蹄鐵撞在埋入地下的銅鈴上,發(fā)出細碎的“叮?!甭暋鞘撬匾獠贾玫木荆恳宦暥枷袂迷诰o繃的弓弦上。
“穩(wěn)住?!彼麑χ鴤髁畋驼Z,目光掃過埋伏在崖壁后的弓箭手。他們的弓弦已拉滿,箭簇蘸了松脂,在殘陽下泛著油光。
叛軍的黑潮涌進谷中時,林羽突然揮下旗幟。
“放箭!”
號角聲撕裂空氣的剎那,箭雨如密雨傾盆,松脂箭撞上叛軍的盾牌,立刻燃起橙紅的火焰。前排的戰(zhàn)馬受驚躍起,將后面的隊伍撞得七零八落,谷中頓時炸開一片混亂的人喊馬嘶。
“殺!”蘇烈的吼聲從右翼傳來,他的長槍挑著面叛軍旗幟,如同一道黑色閃電,瞬間鑿穿叛軍前陣。義軍將士們從壕溝后躍出,刀光在火光中織成網(wǎng),將慌亂的叛軍切割成碎片。
但叛軍畢竟人多勢眾。主帥在中軍穩(wěn)住陣腳,青銅戰(zhàn)鼓“咚咚”擂響,潰散的士兵迅速結(jié)成方陣,盾牌手在前,長矛手在后,如同一頭收攏利爪的巨獸,開始緩緩推進。
“麻煩了?!绷钟鹂粗疥囃七M時踏碎的火油桶,眉頭緊鎖。叛軍的陣型密不透風,弓箭根本射不進去,義軍的沖鋒屢屢被長矛逼退,幾名士兵已倒在方陣前,鮮血在石板上漫開。
蘇烈的長槍被盾牌架住,他借力翻身下馬,揮刀劈開一名矛手的咽喉,卻被側(cè)面的刀砍中臂膀,鮮血瞬間染紅了甲胄?!傲窒壬∷麄冴囆吞?!”他的吼聲混著喘息,在戰(zhàn)場上格外刺耳。
林羽的目光突然落在叛軍方陣的左翼——那里的盾牌間隙比別處寬半寸,顯然是臨時拼湊的隊伍。他迅速解下腰間的信號箭,箭頭裹著的紅布在風中飄動。
“左翼!射左翼的縫隙!”
弓箭手立刻調(diào)整角度,箭簇如毒蛇般鉆進盾牌間隙。慘叫聲接連響起,左翼的方陣果然出現(xiàn)松動。林羽抓住機會,對身旁的精銳隊喝道:“跟我沖!”
他拔出長劍,率先躍下高坡,靴底踩在血泊中打滑,卻絲毫沒有減速。精銳隊如同一把燒紅的匕首,精準刺向叛軍左翼的缺口。林羽的長劍挑、劈、刺,每一招都直指敵人的關(guān)節(jié),他知道對付重甲兵,必須讓他們失去平衡。
“將軍小心!”一名精銳兵突然撲過來,替他擋下了側(cè)面砍來的刀。刀鋒劈開那名士兵的后背,鮮血濺了林羽滿臉。
林羽的眼睛瞬間紅了。他沒有回頭,只是將長劍舞得更快,硬生生在方陣中撕開一道口子?!疤K烈!這邊!”他嘶吼著,聲音因憤怒而沙啞。
蘇烈見狀,立刻帶領(lǐng)右翼人馬殺過來,長槍如林,與精銳隊形成夾擊。叛軍左翼的方陣終于崩潰,士兵們像被沖散的蟻群,開始往中軍潰逃。
“破陣了!”不知是誰喊了一聲,義軍的士氣頓時暴漲。
叛軍主帥見狀,親自提刀沖過來,想要堵住缺口。林羽迎上去,長劍與對方的大刀碰撞,震得他虎口發(fā)麻?!澳愕淖笠恚羌埡膯??”他冷笑一聲,故意用言語激怒對方。
主帥果然暴怒,刀法變得雜亂。林羽抓住破綻,腳下使出絆馬索的巧勁,猛地絆倒對方的戰(zhàn)馬。主帥摔下馬來的瞬間,蘇烈的長槍已抵住他的咽喉。
“降者不殺!”蘇烈的吼聲在谷中回蕩。
叛軍見主帥被擒,頓時失去了斗志,紛紛扔下武器。林羽拄著劍站在尸骸遍地的戰(zhàn)場上,看著夕陽最后的光芒被硝煙吞沒,突然覺得渾身脫力。
蘇烈走過來,用布巾替他擦臉上的血:“贏了。”
林羽點頭,目光掃過那些倒在地上的義軍士兵,聲音低沉:“把他們好好安葬?!?/p>
谷風卷起血腥味,吹過插滿斷劍的土地。這場勝利來得慘烈,但林羽知道,這只是開始——真正的硬仗,還在后面。他握緊手中的長劍,劍身上的血珠滴落在地,暈開一小朵深色的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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