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光在焦灼的等待與精心的防護中悄然流逝。七月初,一場夜雨過后,天氣稍稍轉(zhuǎn)涼。這日深夜,賈敏正睡得沉,忽覺腹部一陣緊過一陣的墜痛,她猛地驚醒,心知時候到了。
“雪雁……趙嬤嬤……”她忍著痛,揚聲喚道。
守夜的雪雁立刻驚醒,見狀連忙喚人。一時間,院內(nèi)燈火通明,早已備好的穩(wěn)婆、醫(yī)女迅速就位,熱水、帕子、剪刀等物一一送入產(chǎn)房。
林如海也被驚動,匆忙披衣起來,守在產(chǎn)房外間,聽著里面妻子壓抑的痛吟聲,心急如焚,來回踱步。
產(chǎn)房內(nèi),賈敏咬著軟木,汗出如漿,劇烈的疼痛幾乎要撕裂她的意識。但她心中卻有一股極強的信念支撐著——這一世,她定要平安生下這個孩子!
她趁著陣痛間隙,悄悄將早已含在舌下的一滴濃縮的靈泉咽下。一股清涼的氣息瞬間蔓延開來,奇異地緩解了部分疼痛,也讓幾乎耗盡的力氣恢復(fù)了些許。
“夫人,用力!看到頭了!”穩(wěn)婆驚喜的聲音響起。
賈敏深吸一口氣,攥緊了身下的錦褥,用盡全身力氣——
也不知過了多久,在一陣幾乎讓她暈厥的劇痛之后,一聲響亮有力的嬰兒啼哭,驟然劃破了緊張的寂靜!
“生了!生了!是個哥兒!恭喜夫人!賀喜夫人!”穩(wěn)婆喜氣洋洋地抱著一個襁褓,送到賈敏眼前。
賈敏勉力抬起沉重的眼皮,看向那哭聲洪亮的嬰兒。小家伙渾身紅彤彤的,閉著眼睛,張著小嘴使勁哭著,四肢有力地蹬動著,全然不似黛玉出生時那奄奄一息的模樣。
她的兒子!她的健康的兒子!
巨大的喜悅和放松席卷而來,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。她虛弱地笑了笑,終于放任自已沉入黑暗之中。
再次醒來時,已是天光大亮。身上雖依舊疲憊酸痛,卻并無多少虛弱之感。她側(cè)過頭,只見林如海正坐在床邊,懷中抱著一個襁褓,正低頭看得入神,俊雅的臉上是掩不住的激動與初為人父的傻笑。乳母則抱著黛玉站在一旁,黛玉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,好奇地看著父親懷里的“新玩意”。
“敏兒,你醒了!”林如海見她睜眼,立刻湊上前,語氣滿是欣喜,“你看,我們的兒子,多壯實!”他將襁褓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枕邊。
賈敏看著身旁睡得香甜的兒子,他呼吸平穩(wěn),小臉紅潤,眉眼間能看出幾分林如海的清秀輪廓。她伸出手指,極輕地碰了碰他溫熱的臉頰,心中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和安寧填滿。
“夫君,”她抬眼看向林如海,聲音雖輕,卻帶著笑意,“給孩兒取個名字吧?!?/p>
林如??粗迌海抗鉁厝岬媚艿纬鏊畞恚烈髌?,道:“《詩經(jīng)》有云,‘如珪如璋,令聞令望’。不若,就叫‘林璋’如何?愿他日后品德如玉石般高潔,聲名遠揚?!?/p>
“林璋……好,就叫璋兒?!辟Z敏低聲念著,眼中泛起淚光。她的璋兒,這一世,定會如他的名字一般,前程似錦,光耀門楣。
她抬眼,望向窗外明澈的天空。王夫人,你看到了嗎?我不只活得好好的,還為你林家添了一個健康聰慧的嫡子!你的那些鬼蜮伎倆,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!
而這,僅僅是個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