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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得見始皇帝（第2頁）

“丹毒入骨，非金石可解；沉疴在L，非方士能醫(yī)。徐福欺天，罪該萬死！然陛下龍L，乃帝國柱石，萬民所系，豈容妖邪戕害？雉，雖一介女流，然幼承家學(xué)，偶得異方，于養(yǎng)生祛毒之道，略有心得……”

“陛下之癥，乃金石燥熱之毒沉積臟腑，灼傷經(jīng)脈。癥狀：頭暈?zāi)垦＃募聼┰?，手足時有震顫，膚現(xiàn)赤痕，入夜難寐，甚或……嘔血。此非天命，實乃人禍！毒不祛，L難安！”

“雉有法三：其一，以綠豆、甘草、茯苓為主，輔以秘制‘清心草露’，內(nèi)服外敷，清火排毒，緩釋燥熱，安神定志；其二，輔以推拿導(dǎo)引之術(shù)，活絡(luò)經(jīng)脈，疏導(dǎo)淤滯；其三，飲食起居，當避燥熱，遠金石，靜心養(yǎng)性?！?/p>

“此非長生之術(shù)，乃祛病延年之方！雉愿以性命擔保，若陛下恩準一試，三日之內(nèi)，若頭暈嘔血之癥不減，雉甘愿領(lǐng)受車裂之刑，以謝欺君之罪！”

“另，雉聞陛下覽《拓疆安民策》，心甚慰。北逐匈奴，南平百越，東拓海疆，囊括寰宇，此乃千秋偉業(yè)！然偉業(yè)之基，在于陛下龍L康泰！唯有陛下圣躬安泰，方能統(tǒng)御虎賁，鞭笞四海，成亙古未有之霸業(yè)！”

“雉，愿為陛下祛病之石，更愿為帝國霸業(yè)，盡綿薄之力！伏惟陛下圣裁！”

筆落驚風(fēng)！字字如刀，句句見血！沒有華麗的辭藻，沒有虛妄的承諾，只有精準的癥狀描述、清晰的祛毒方案、以及……以命相搏的擔保！更將強國之策與嬴政的身L健康死死捆綁在一起！

呂雉寫完，放下筆，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(fā)白。這是一場豪賭！賭嬴政對生的渴望壓倒一切猜疑！賭他對自已身L的狀況心知肚明！賭那份強國策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記足夠深刻！

“呂忠！”呂雉沉聲道，“持此奏疏，帶上三份‘清心草露’，立刻前往宮門！找到今日當值的郎中令（守衛(wèi)宮門的高級武官），言明沛縣呂雉有祛除丹毒、續(xù)命延年之策，并有實證獻上！若其不信，可當場試飲草露！記住，態(tài)度要不卑不亢，但言語要懇切！言明，若陛下不見，我呂雉便跪死在宮門之外，以證心跡！”

“是！二小姐！”呂忠雖面色凝重，但眼中已燃起決然之火。他知道，這是決定命運的一刻！

“高要！”呂雉轉(zhuǎn)向他，“你去！動用你所有的關(guān)系，把我要在宮門外獻藥、以死擔保為陛下祛毒的消息，給我散出去！散得越廣越好！讓整個咸陽城都知道！”

高要一愣，隨即明白了呂雉的用意——造勢！用輿論的壓力，裹挾宮門守衛(wèi)不敢輕易驅(qū)趕，甚至可能迫使消息更快地傳入深宮！他眼中精光爆射：“貴人英明！小人這就去辦！保證讓這消息插上翅膀飛遍咸陽！”

兩人領(lǐng)命，如通離弦之箭般沖出小院。

呂雉獨自留在院中，夕陽的余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。她緩緩走到院中那株梧桐樹下，伸出手，感受著微涼的晚風(fēng)。咸陽宮的方向，燈火次第亮起，如通蟄伏的巨獸睜開了眼睛。

“嬴政……”她低聲呢喃，聲音在風(fēng)中飄散，“這一世，你的命，我來續(xù)。這大秦的江山，由我來輔佐，踏上征服世界的征途！你……會給我這個機會嗎？”

夜色漸深，章臺宮深處，嬴政斜倚在寬大的御榻上。燭火搖曳，映照著他蒼白中透著病態(tài)潮紅的臉。連續(xù)數(shù)日的嘔血和眩暈，讓這位橫掃六合的帝王顯得前所未有的虛弱和……暴躁。

御案上，散亂地堆放著各地呈報的奏疏。他無心批閱。目光，卻死死地盯在御案一角，那卷并不起眼的竹簡上——正是扶蘇獻上的《拓疆安民策》。里面那“北逐匈奴練兵掠畜”、“南平百越通海取糧”、“東拓海疆囊括寰宇”的宏大構(gòu)想，像一把燒紅的烙鐵，狠狠燙在他不甘沉寂的雄心之上！然而，扶蘇那夾雜其間的“省刑罰”、“與民休息”的諫言，又讓他感到無比的煩躁和……被冒犯！

“婦人之仁！不識大L！”嬴政低聲咒罵，胸口一陣憋悶，忍不住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，嘴角溢出一絲暗紅的血沫。他用手帕狠狠擦去，眼中戾氣更盛。徐福！車裂都便宜了他！

就在這時，一個身影如通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(xiàn)在殿內(nèi)陰影中，正是黑冰臺首領(lǐng)，影密衛(wèi)統(tǒng)領(lǐng)——章邯。

“陛下?！闭潞穆曇舻统辽硢。粠б唤z感情。

“何事？”嬴政的聲音透著不耐和疲憊。

“宮門外，有異動?！闭潞院喴赓W，“沛縣民女呂雉，持奏疏與所謂‘祛毒良藥’，聲稱有法為陛下祛除丹毒，延年續(xù)命。其奏疏言辭……頗為篤定，甚至以性命擔保。郎中令不敢擅專，奏疏與藥已呈至殿外。此外……此女之事，已在咸陽坊間流傳甚廣。”

“呂雉？”嬴政渾濁的眼珠微微轉(zhuǎn)動了一下。這個名字，他有點印象。昨日扶蘇在病榻前，似乎提過一嘴，說有個獻上強國策的奇女子，也叫這個名字？他當時心煩意亂，只當是扶蘇又收攏的什么儒生，并未在意。怎么……又冒出來了？還扯上了祛毒續(xù)命？

“呈上來！”嬴政的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已都未察覺的急切。

很快，那卷墨跡猶新的奏疏和三個精致的玉瓶被內(nèi)侍小心翼翼地捧到御前。

嬴政一把抓過奏疏，借著燭光，目光如炬地掃過上面的文字。

“丹毒入骨……金石燥熱……頭暈?zāi)垦?，心悸煩躁，手足震顫，膚現(xiàn)赤痕，嘔血……”嬴政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！這上面描述的每一條癥狀，都精準地戳中了他此刻的痛苦！分毫不差！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，穿透了重重宮闕，將他最隱秘、最不堪的病痛看得一清二楚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