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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會的喧囂被隔絕在身后。應輝并沒有直接帶趙默笙去找路遠,而是攬著她,穿過人群,走向宴會廳外側一個相對安靜的露臺。
初夏的夜風帶著一絲涼意,吹散了酒氣和人聲帶來的微醺。遠處城市的霓虹溫柔地閃爍著,勾勒出黃浦江蜿蜒的輪廓。
應輝松開手,轉而與趙默笙并肩而立,倚在欄桿上。他沒有立刻說話,只是靜靜地看著她,目光深沉而溫和。
“真的沒事?”他輕聲問,打破了沉默。剛才面對何以琛時,她的表現無懈可擊,但他能感覺到她緊繃的神經。
趙默笙轉過頭,對上他關切的眼神,心中一暖,搖了搖頭:“真的沒事。只是覺得…有點可笑,也有點可悲?!彼D了頓,組織著語言,“我曾經以為刻骨銘心、無法逾越的東西,原來真的會被時間沖淡。現在再看他,除了覺得他糾纏得令人厭煩,再也激不起任何波瀾了。應輝,我說的是真心話?!?/p>
應輝伸出手,輕輕將她被風吹亂的一縷發(fā)絲別到耳后,指尖溫暖地擦過她的臉頰:“我相信你。我的默笙,早就不是七年前那個需要躲在別人身后的小女孩了?!?/p>
他的動作自然親昵,帶著全然的信任和愛憐。趙默笙順勢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,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令人安心的氣息。
“其實,”她低聲說,聲音里帶著一絲釋然,“我應該謝謝他?!?/p>
“謝他?”應輝微微挑眉。
“嗯,”趙默笙輕輕點頭,“謝謝他當年的不娶之恩。如果不是他放手,我怎么會遇到你?怎么會擁有現在的一切?”她抬起頭,眼神清亮地看著他,里面盛記了真誠的感激和愛意,“應輝,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,我都很安心,很幸福。這種幸福,是踏實落在日子里的,不是空中樓閣?!?/p>
這不是甜言蜜語,而是她歷經千帆后最真切的感悟。應輝給她的愛,是尊重,是支持,是細水長流的陪伴,是為她和孩子撐起的一片穩(wěn)固天空。這與當年那種帶著卑微、不確定和劇烈起伏的感情,截然不通。
應輝的心被她這番話熨貼得無比柔軟。他低下頭,吻了吻她的發(fā)頂,手臂環(huán)住她的肩膀,將她更緊地擁入懷中。
“能擁有你和兒子,才是我最大的幸運?!彼穆曇舻统炼挥写判?,在她耳邊響起,“默笙,你放心,我會處理好何以琛的事。我不會讓他再有機會來打擾你的平靜。”
他的語氣依舊平靜,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。趙默笙知道,他說的“處理”,絕不會是粗暴的對抗,而是更高效、更徹底地讓何以琛明白界限何在。
“嗯,”她信任地點頭,“不過,也別為了他耗費太多心神,他不值得?!?/p>
應輝笑了笑,沒再繼續(xù)這個話題。有些事,他去讓就好,不需要讓她煩心。他轉而說道:“路遠剛才發(fā)消息,說他們那邊快結束了,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吃點宵夜?就我們幾個,不帶那些應酬的人?!?/p>
“好啊,”趙默笙欣然通意,“小煜估計還沒睡,讓保姆帶他一起出來?他知道要見路叔叔和林阿姨,肯定高興?!?/p>
“好,聽你的。”應輝拿出手機安排。
露臺的陰影里,他們相擁的身影顯得溫馨而默契。而在宴會廳內,透過玻璃門看到這一幕的何以琛,只覺得心如刀割,那溫馨的畫面比任何冷言冷語都更殘忍地凌遲著他的心。他最終無法再看下去,頹然轉身,提前離開了酒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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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的幾天,風平浪靜。何以琛沒有再出現,也沒有任何形式的打擾。趙默笙幾乎要將那次不愉快的偶遇徹底拋之腦后了。
她全身心投入工作室的籌備中。選址、設計、招聘…每一項她都親力親為。應輝雖然忙碌,但總會抽空關心她的進度,給出一些中肯的商業(yè)建議,但從不干涉她的藝術決定。這種支持而非掌控的態(tài)度,讓趙默笙感到非常舒適。
周末,陽光正好。一家三口決定去郊外的度假村放松一下。應輝推掉了所有工作電話,專心陪家人。
度假村的草地上,應輝正耐心地教應煜放一款新買的風箏。趙默笙則坐在一旁的野餐墊上,拿著相機,捕捉著父子倆互動溫馨的瞬間。
“爸爸!再高一點!再高一點!”應煜興奮地叫著,小臉跑得紅撲撲的。
應輝笑著配合,熟練地操控著風箏線,那巨大的蝴蝶風箏在藍天中越飛越高,穩(wěn)穩(wěn)當當。
趙默笙透過鏡頭看著這一幕,嘴角不自覺地上揚。陽光勾勒出應輝側臉的輪廓,他對待孩子時的那種耐心和溫柔,總能讓她心里軟成一片。
她按下快門,記錄下這美好的時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