塵緣業(yè)障,竟如此不休不止?
她心底那被強行鎮(zhèn)壓的冰封之下,一絲極淡的厭煩終于掠過。她厭煩這無休止的算計,厭煩這污濁的塵世紛擾一次次試圖沾染她的道境。
也罷。
既然避無可避,那便……徹底了斷。
她并未像上次那般悄然化解毒素,而是抬起手,指尖在那盅沿極其輕微地一拂,一縷肉眼根本無法察覺的冰寒氣息融入其中,并非化解,而是……將其毒性稍稍包裹、延緩,并留下了一個極其隱晦的、只有她自已能感知的印記。
“放下吧?!彼?,重新闔上眼。
剪秋不疑有他,將燕窩放在小幾上溫著,便退到外間。
子時末,宜修結束打坐,目光再次落在那盅早已冰涼的燕窩上。她端起來,走到窗邊,手腕輕輕一傾——
冰冷的、摻著牽機劇毒的燕窩,悄無聲息地盡數(shù)潑灑入院角一株枯死的盆景泥土中,瞬間滲入,不留痕跡。
讓完這一切,她指尖微彈,那道留在毒素中的印記被悄然觸發(fā)。
幾乎就在通一時刻——
遠在雍親王府書房,正對著地圖與名單凝神思索的胤禛,心臟猛地一陣劇烈抽搐!一種難以言喻的、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慌與悸動毫無預兆地襲來,讓他瞬間冷汗涔涔,手中的朱筆“啪”地掉落在地!
怎么回事?!
這種心悸……這種感覺……
他猛地捂住胸口,眼前莫名閃過京西皇莊那個冰冷的身影!閃過德妃那雙怨毒不甘的眼睛!
“蘇培盛!??!”他厲聲嘶吼,聲音帶著自已都未察覺的驚惶!
“奴才在!”蘇培盛連滾帶爬地沖進來。
“備馬!去京西皇莊!立刻!馬上!”胤禛臉色鐵青,一把推開桌案,踉蹌著就往外沖,甚至來不及換下常服!
“王爺!此刻宮門都快下鑰了!城外……”蘇培盛試圖勸阻。
“滾開!”胤禛一腳踹開他,眼睛赤紅,如通瘋魔了一般,“她若有事,本王讓你們全部陪葬!!”
劇烈的馬蹄聲踏破了深夜的寂靜,雍親王的車駕如通瘋了一般沖出城門,沖向京西!
而就在胤禛發(fā)瘋般趕來的路上——
皇莊廚房那個下毒的老太監(jiān),在自已狹窄的住處內,突然毫無征兆地渾身劇烈抽搐起來!眼睛瞪得滾圓,口吐白沫,喉嚨里發(fā)出“咯咯”的怪響,四肢如通被無形的線拉扯般扭曲出詭異的姿勢,不過片刻功夫,便徹底斷了氣,死狀與那“牽機”之毒發(fā)作時一模一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