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奴婢的錯?!蔽涵嬬蟮椭^,語氣卻毫不退縮,“奴婢只是想起,這水榭邊緣青苔濕滑,前幾日才有小太監(jiān)在此滑倒。七阿哥年幼,若是不慎……奴婢不敢想象后果,故而心急了些。沖撞了爾晴姐姐,奴婢甘愿受罰。”
“青苔濕滑”四個字,像一根針,扎進了皇后心里。她想起魏瓔珞之前那“荒誕”的敘述,想起永琮可能的“意外”……再看爾晴那閃爍的眼神,心中疑云更甚。
“罷了。”皇后深吸一口氣,壓下翻騰的情緒,親自上前從魏瓔珞懷中接過仍在抽噎的永琮,輕輕拍撫,“瓔珞護主有功,何錯之有?倒是爾晴,日后伺候,需得更謹慎些,莫要毛手毛腳?!?/p>
她的話輕飄飄的,卻像一記耳光,扇在爾晴臉上。毛手毛腳?她一向以穩(wěn)重細致自詡,何曾得過這般評價!
“是……奴婢謹記娘娘教誨。”爾晴指甲掐進掌心,垂下頭,掩去眼底翻涌的怨毒。
經(jīng)此一事,皇后對爾晴的信任,肉眼可見地出現(xiàn)了裂痕。而魏瓔珞,則更加明確了下一步的目標——必須在傅恒離京前,徹底解決爾晴這個隱患,絕不能讓她再有被賜婚給傅恒的機會!
機會,很快來了。
傅恒離京前夜,按規(guī)矩入宮向皇后辭行?;屎笤陂L春宮正殿見他,說了些勉勵的話。魏瓔珞和爾晴都在殿內(nèi)伺候。
魏瓔珞注意到,當傅恒說到“必不負皇上、娘娘期望,建功立業(yè)”時,爾晴看向傅恒的眼神,充滿了不甘與一種勢在必得的灼熱。而傅恒,自始至終,除了必要的禮儀,目光未曾在她身上停留片刻。
辭行完畢,傅恒退出正殿?;屎笏朴行┓α?,由明玉扶著進去歇息。殿內(nèi)一時只剩下魏瓔珞和正在收拾茶盞的爾晴。
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爾晴放下手中的東西,緩緩走到魏瓔珞面前,臉上再無平日溫婉,只剩下冰冷的嘲諷:“魏瓔珞,你真是好手段。”
魏瓔珞抬眼,平靜地看著她:“我不明白爾晴姐姐在說什么?!?/p>
“不明白?”爾晴冷笑,“先是勾得傅恒大人魂不守舍,如今又在娘娘面前搬弄是非,離間我與娘娘!你以為這樣,就能得逞嗎?傅恒大人何等身份,豈是你一個小小宮女可以肖想?”
魏瓔珞忽然笑了,那笑容帶著幾分憐憫,幾分冷意:“我能不能肖想,不勞爾晴姐姐費心。倒是姐姐,心思似乎放錯了地方。傅恒大人即將遠行,姐姐若真有心,不如想想如何恪守本分,安心伺候娘娘。畢竟,”她頓了頓,聲音壓低,卻字字清晰,“爬得越高,摔得越慘。不屬于自已的東西,強求只會引火燒身?!?/p>
“你!”爾晴被戳中痛處,氣得渾身發(fā)抖,正要反唇相譏,卻見魏瓔珞目光倏地轉(zhuǎn)向殿外某處,眼神銳利如鷹隼。
“誰在那里?!”魏瓔珞猛地提高聲音。
殿外廊下,一個端著水盆的小太監(jiān)嚇得一哆嗦,水盆“哐當”一聲掉在地上。他是魏瓔珞早已安排好的“眼睛”。
這一聲巨響,驚動了剛歇下的皇后,也驚動了尚未走遠的傅恒,以及附近巡邏的侍衛(wèi)。
眾人瞬間圍攏過來。
“怎么回事?”皇后蹙眉問道,目光在魏瓔珞和爾晴之間逡巡。
魏瓔珞立刻跪下,朗聲道:“啟稟娘娘!奴婢與爾晴姐姐在此說話,發(fā)現(xiàn)有人鬼鬼祟祟在殿外偷聽!此人形跡可疑,恐對娘娘和七阿哥不利!”她手指向那嚇得面如土色的小太監(jiā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