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5章 宜修的女帝之旅終（第1頁）

釜山港，已然化作一座巨大的戰(zhàn)爭熔爐。黑煙日夜不息，遮蔽了海天交界。高爐噴吐著赤紅的鐵流，鍛錘的轟鳴晝夜不息，巨大的龍骨在船塢中伸展，新鑄的炮管在陽光下泛著幽冷的青光。空氣中混雜著焦煤、鐵銹、桐油、以及……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。

朝鮮半島的財富與血肉，正以驚人的速度轉(zhuǎn)化為靖海軍的利爪與獠牙。一船船沾著奴隸血淚的白銀黃金從佐渡、石見運抵，旋即被投入這無底洞般的戰(zhàn)爭機器。安陵容的格物院近乎瘋狂，簡陋的“猛火油柜”經(jīng)過無數(shù)次爆炸與犧牲的試驗，終于定型。那是一種用厚牛皮囊儲存粘稠火油（石油粗煉物混合松脂、硫磺）、以人力壓氣噴射的恐怖武器，射程可達二十步，火焰粘稠如附骨之疽，沾之即燃，水潑不滅！戴梓的頭發(fā)幾乎全白，眼窩深陷，但眼中燃燒的火焰比爐火更熾。線膛炮的雛形在無數(shù)次炸膛的慘劇中艱難誕生，雖然射程和精度遠未達到他理想中的“神罰之器”，但已遠超現(xiàn)役所有火炮！更重要的是，燧發(fā)槍的產(chǎn)量在流水線作業(yè)（由安陵容提出的分工協(xié)作概念）和朝鮮奴隸工匠（在死亡威脅下爆發(fā)的潛能）的支撐下，開始井噴！

圖里琛站在“鎮(zhèn)倭”號那覆蓋著“凝土”裝甲、如通海上堡壘般的艦橋上，望著港口內(nèi)密密麻麻、桅桿如林的艦隊，以及岸邊如山堆積的糧秣彈藥，胸中豪氣翻涌。半年！皇后娘娘給的半年期限已到！靖海軍這只由屠夫、劊子手、礦工、賤民組成的“虎狼之師”，在百倍軍餉、參將伙食和最殘酷的實戰(zhàn)演練（用朝鮮叛軍和倭寇俘虜讓活靶）喂養(yǎng)下，已然脫胎換骨！他們眼神麻木冰冷，肌肉虬結，身上散發(fā)著洗刷不掉的硝煙與血腥味，如通一群披著人皮的戰(zhàn)爭機器。

“報——！”斥侯快船飛馳入港，“倭國幕府使者再至對馬島！聲稱……聲稱愿賠款兩千萬兩，開放長崎一港，但拒絕交出將軍，拒絕割讓礦山，拒絕大清駐軍！言辭……甚為不恭！”

圖里琛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的笑容，露出森白的牙齒：“甚為不恭？好！好得很！正愁師出無名，這群倭奴倒把刀子遞到老子手里了！”他猛地抽出腰刀，刀鋒直指東方海天交接處那片隱約可見的陸地輪廓，聲音如通滾雷，傳遍旗艦上下：

“傳令全軍！升‘靖’字旗！目標——倭奴九州島！長崎港！給老子——犁平它！”

嗚——！嗚——！

低沉而穿透力極強的汽笛聲（蒸汽機帶動）從“鎮(zhèn)倭”、“平虜”、“定遠”三艘明輪巨艦上響起，如通洪荒巨獸的咆哮！滾滾黑煙沖天而起！巨大的明輪開始攪動海水，推動著鋼鐵巨獸緩緩轉(zhuǎn)向！緊隨其后的，是近百艘經(jīng)過改裝加固、加裝了火炮的福船、廣船，以及無數(shù)運兵、運輜重的沙船！遮天蔽日的龐大艦隊，劈開萬頃碧波，如通移動的死亡山脈，朝著東瀛列島，碾壓而去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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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崎，出島碼頭。

德川幕府的使者，一位身著華服、趾高氣揚的老中家臣，正對著留守對馬島的大清登州水師游擊將軍（負責監(jiān)視和攔截），唾沫橫飛地復述著幕府“最后的讓步”：

“……兩千萬兩已是傾國之力！開放長崎一港足顯誠意！爾等天朝上國，豈可貪得無厭，行此亡國滅種之……”

他的慷慨陳詞戛然而止。

一種低沉、壓抑、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轟鳴聲，由遠及近，越來越響，最終化為震耳欲聾的咆哮！腳下的地面，不，是整個海面都在微微顫抖！

碼頭上所有倭人，包括那位使者，都驚駭?shù)赝蛭鬟叺暮Ｆ骄€。只見一片巨大的、翻滾著濃煙的“烏云”，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席卷而來！那烏云之下，是密密麻麻、望不到盡頭的恐怖帆影！而沖在最前方的三頭鋼鐵巨獸，噴吐著遮天蔽日的黑煙，兩側(cè)巨大的輪槳瘋狂攪動海水，犁開滔天白浪，如通神話中駕馭風雷的海妖！

“神……神罰！是天朝的神罰艦隊！”有倭國水兵失聲尖叫，癱軟在地。

“八嘎！慌什么！準備……”幕府使者身邊的武士頭目強作鎮(zhèn)定，拔刀怒吼，試圖組織抵抗。

然而，他的話音未落。

轟！轟轟轟轟——！

如通九天雷霆在頭頂炸裂！沖在最前的“鎮(zhèn)倭”號側(cè)舷炮窗猛然噴吐出數(shù)十道熾烈的火舌！緊接著，整個大清艦隊的先鋒炮艦齊齊怒吼！成百上千發(fā)黑點撕裂空氣，帶著刺耳的尖嘯，如通死神的鐮刀，狠狠砸向長崎港區(qū)、炮臺、以及……停泊在港內(nèi)的倭國水軍戰(zhàn)船！

轟?。∞Z??！轟隆隆——?。?！

地動山搖！火光沖天！

木質(zhì)的倭國戰(zhàn)船在威力驚人的“開花彈”面前，脆弱得如通紙糊的玩具！被直接命中的瞬間解L，木屑橫飛，人L被撕碎拋向空中！近石彈掀起的水柱如通巨墻，將小船掀翻！岸上的炮臺只來得及零星還擊了幾炮，就被鋪天蓋地的炮火徹底淹沒，磚石堡壘在爆炸中崩塌，守軍血肉橫飛！繁華的碼頭區(qū)、商鋪、民居，瞬間陷入一片火海！濃煙滾滾，遮天蔽日！哭喊聲、爆炸聲、建筑倒塌聲混雜在一起，奏響了末日降臨的序曲！

三輪毀滅性的齊射過后，整個長崎港區(qū)已化為一片燃燒的廢墟。幸存的倭國水軍船只要么擱淺燃燒，要么倉皇向內(nèi)港逃竄。岸上殘存的抵抗微弱得如通螳臂當車。

“登陸！”圖里琛冷酷的聲音通過鐵皮喇叭響徹艦隊，“虎賁營！先鋒隊！給老子沖上去！凡持兵刃者，殺！凡著甲胄者，殺！凡敢抬頭直視天兵者，殺！蕩平長崎！雞犬不留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