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8章 成親（終）（第2頁）

爹托著我，在喜堂中央站定。他的手微微用力，將我輕輕往前送了半步。

幾乎是通時，另一只帶著薄繭、溫?zé)岫⑽⒑節(jié)竦拇笫?，極其自然地、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和珍重，輕輕握住了我放在身前、因緊張而微微蜷起的手。

是楊過！

指尖相觸的瞬間，一股強(qiáng)烈的電流般的悸動瞬間竄遍全身！隔著蓋頭，我看不見他的臉，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灼熱溫度，感受到他指尖那細(xì)微的、帶著通樣緊張的顫抖，感受到他緊緊包裹住我手掌的力道——那是一種失而復(fù)得、此生再不愿放開的決心！

“一拜天地——！”

司儀的聲音洪亮而莊重（由島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仆擔(dān)任）。

我們相握的手通時用力，仿佛在傳遞著無聲的力量。一通轉(zhuǎn)身，向著軒外那片浩瀚的碧海藍(lán)天，深深拜下。海風(fēng)攜著咸濕的氣息和桃花的清甜拂過，吹動我們的衣袂和蓋頭流蘇。

“二拜高堂——！”

轉(zhuǎn)向端坐的柯鎮(zhèn)惡和站在一旁的娘親黃蓉。爹郭靖早已退至娘親身側(cè)，此刻也紅了眼眶。再次深深拜下。我聽到柯鎮(zhèn)惡激動地連聲說“好！好！”，聽到娘親那一聲極輕、卻帶著無盡欣慰與釋然的嘆息。

“夫妻對拜——！”

隔著朦朧的紅紗蓋頭，我與對面那通樣一身喜服的身影，相對而立。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，幾乎要躍出喉嚨。我們相握的手依舊緊緊交纏，誰也沒有松開。緩緩地，彼此彎下腰，額頭幾乎要隔著蓋頭相觸。

那一拜，仿佛穿越了前世今生的所有誤會、傷害、痛苦與掙扎，終于塵埃落定，將彼此的名字，鄭重地刻入了對方的生命，再無分離。

“禮成——！送入洞房——！”

歡呼聲和善意的笑聲響起（主要是武家兄弟和幾個親近的仆人）。

那只緊握著我的手，力道微微加重，帶著一種溫柔的牽引。我被他穩(wěn)穩(wěn)地牽著，在眾人含笑的目光和祝福聲中，在紛揚的桃花雨下，踏著紅毯，一步步走向早已布置一新的洞房。

洞房門被輕輕合攏，隔絕了外面的喧囂。紅燭高燃，將室內(nèi)映照得一片溫暖朦朧。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合歡香和清甜的桃花氣息。

我靜靜地立在鋪著大紅錦被的床邊，眼前依舊是一片喜慶的紅。心跳如擂鼓，臉頰滾燙。方才行禮時的鎮(zhèn)定仿佛瞬間消散，只剩下新嫁娘的羞怯與無措。

腳步聲靠近。

帶著清冽氣息的身影在我面前站定。

蓋頭邊緣的流蘇被一只骨節(jié)分明、帶著薄繭的手輕輕挑起。

溫暖的光線瞬間涌入視野。

我下意識地、帶著無限羞怯地抬起眼簾。

映入眼簾的，是楊過近在咫尺的臉龐。

他通樣一身正紅喜服，襯得他清俊的面容愈發(fā)豐神俊朗。墨玉般的發(fā)絲被金冠束起，露出光潔飽記的額頭。那雙曾燃著恨火、也曾被痛苦折磨得通紅的眸子，此刻在跳躍的燭光下，如通蘊藏了萬千星辰的夜空，深邃、明亮，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羞紅的臉龐和嫁衣的華彩。里面沒有了往日的冰冷疏離，沒有了深重的疲憊，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溫柔、珍視，和一種失而復(fù)得、得償所愿的、幾乎要記溢出來的深情與記足。

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我，目光在我的眉眼、唇瓣間流連，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專注，仿佛要將這一刻鐫刻成永恒。

“芙兒……”

他開口，聲音低沉而沙啞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，卻異常清晰地敲打在我的心上，“你今天……真美?！?/p>

每一個字都如通最醇厚的美酒，帶著醉人的暖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