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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乾清宮回來后,仙蕊被變相軟禁在景仁宮。
她并不慌張。
康熙多疑,必然已派粘桿處的密探去核實她所言。那些事,隆科多與李四兒的勾當或許尚未發(fā)生,但他與烏雅氏的私情、以及他日漸囂張的言行,絕非無跡可尋。
她只需等待。
三日后,深夜。
康熙再次秘密駕臨景仁宮。他臉色陰沉,周身散發(fā)著凜冽的寒氣,顯然調查結果極大地觸怒了他。
他沒有過多言語,只將一份密奏擲于仙蕊面前。
仙蕊沒有去看,只是靜靜地問:“皇上可信了臣妾?”
康熙凝視著她,眼神復雜:“隆科多……的確常借額娘赫舍里氏之名,與永和宮(注:此時烏雅氏應居永和宮偏殿)往來甚密。宮人雖不敢非議主子,但蛛絲馬跡,并非全無。至于李四兒……他已向朕求過恩典,想抬一房旗人妾室,朕當時未置可否。”
仙蕊心中冷笑,果然如此。隆科多的膽子,從來都是被慣出來的。
“皇上打算如何處置?”
康熙沉默片刻,道:“烏雅氏……突發(fā)急癥,暴斃。朕已下令,宮中不得再議此人,所有記檔一律銷毀。胤禛的生母,只會是你,佟佳·仙蕊?!?/p>
他的聲音冷酷,不帶一絲感情。一個庶妃的性命,在皇權面前,輕如草芥。
仙蕊心中一塊巨石落地,卻又泛起一絲悲涼。這就是宮廷,這就是帝王。但她很快壓下情緒,這是必要的犧牲。
“那隆科多呢?皇上,斬草需除根。此人留一日,便是佟佳氏和胤禛一日的隱患。他知曉太多烏雅氏之事,且其人性如豺狼,毫無忠誠可言。
今日能因私欲送烏雅氏入宮,來日就能為別的利益背叛皇上和佟佳氏!”仙蕊毫不放松,步步緊逼。
康熙蹙眉:“他終究是佟國維之子,你的親弟,朕的表弟(注:隆科多是康熙生母孝康章皇后的親侄兒)。驟然處置,恐引朝堂非議,動搖你佟佳氏門楣。”
仙蕊等的就是這句話。
她再次跪倒,言辭懇切卻又鋒芒畢露:“皇上,正因他是臣妾親弟,是佟佳氏之子,才更不能留!一顆毒瘤,若因顧及家門L面而姑息養(yǎng)奸,終會蔓延全身,毀掉整個家族!阿瑪年事已高,有時難免被親情蒙蔽,看不清此子禍患之烈。臣妾懇請皇上,允臣妾修書一封與阿瑪,陳明利害。
由阿瑪出面‘大義滅親’,既可保全佟佳氏清譽,又能為皇上鏟除奸佞!”
康熙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她。他這位表妹,醒來后不僅心狠,謀略也更深了。
此舉既替他解決了難題,又全了佟佳氏的L面,更重要的是,將處置隆科多的主動權部分交給了佟佳氏自已,顯示了她和母族切割的決心與忠誠。
“準。”康熙最終吐出兩個字,“朕給你三日。三日后,朕要看到結果?!?/p>
“謝皇上!”仙蕊深深叩首。
康熙離去后,仙蕊立刻鋪紙研墨。
她寫給佟國維的信,措辭極其嚴厲直白,遠比面對康熙時更為冷酷。
她先是直言不諱自已“夢獲天啟,窺見未來”,然后將隆科多與烏雅氏的私情、縱容李四兒迫害發(fā)妻至人彘的罪行、以及日后恃寵而驕、最終獲罪拖累全族的結局一一寫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