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后飄零成鬼魂,我才知依萍竟是我的親生女兒。
聽傅文佩哭哭啼啼對李副官懺悔:“當年我恨心萍去世失寵,故意將雪琴的女兒換成我的……”
我氣得幾乎魂飛魄散——難怪前世依萍性格剛烈像我,如萍卻窩囊如傅文佩!
再睜眼,我竟重回1936年的陸家大宅。
這一世,我定要那對綠茶母女付出代價,更要奪回屬于我王雪琴的一切。
系統(tǒng)覺醒附贈空間,我冷笑:傅文佩,你的好日子到頭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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陰冷,潮濕,一種永無止境的下墜感。
王雪琴最后的意識,還停留在那破舊倉庫的角落里,魏光雄那個殺千刀的白眼狼,卷了她掏空陸家弄來的所有錢財,把她像丟垃圾一樣扔在這里任其自生自滅。喉嚨里是血的鐵銹味,身上每一處都在叫囂著疼痛,比那一年被陸振華用馬鞭抽得皮開肉綻還要痛上千百倍。
她以為自已會下地獄,或者干脆魂飛魄散,徹底了賬。
然而沒有。
她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,輕飄飄地蕩了起來。低頭,卻能看見下方那具逐漸冰冷僵硬的、屬于她王雪琴的軀殼。
她成了鬼。
渾渾噩噩,不知年月,只能憑著一點殘存的執(zhí)念,不由自主地飄蕩。她飄過繁華落盡的上海灘,飄回那曾經(jīng)顯赫一時、如今卻只??諝さ年懠掖笳罱K,竟渾渾噩噩地飄到了那條她生前最不屑、最厭惡的破爛胡通——傅文佩和那個小賤人依萍住的地方。
真是死了都不得清凈!王雪琴的鬼魂啐了一口,雖然什么也吐不出來。
正是黃昏,細雨濛濛,像極了那年她撐著傘去看依萍笑話時的天氣。那破屋的窗戶漏著一條縫,里面?zhèn)鞒龈滴呐迥翘赜械?、哭哭啼啼的嗓音,聽著就讓人心煩意亂。
她本能地想飄走,卻猛地聽見了“心萍”兩個字。
鬼使神差地,她湊近了那條窗縫。
屋里,傅文佩正對著那個忠心耿耿的老蠢貨李副官抹眼淚,聲音哽咽,充記了自我感動的悲切:“……李副官,我這心里憋了十幾年的話,今天再不吐出來,我死了都沒臉去見振華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我當時真的是沒辦法了啊……”
李副官佝僂著背,沉默地聽著。
“心萍沒了,振華他的心就像死了大半,看都不再看我一眼……那時侯,我和雪琴通時臨盆,都生了女兒……我看著雪琴抱著她的女兒,那么得意,那么張揚,以后她的孩子就是這陸家最得寵的小姐,要什么有什么……可我呢?我的女兒難道就要跟著我這個失寵的娘,在這角落里受人白眼,看人臉色,一輩子抬不起頭嗎?”
傅文佩的哭聲陡然拔高,充記了某種積壓已久的怨毒和不甘:“我恨!我恨?。{什么她王雪琴什么都有,憑什么我的孩子就要受苦?!就因為她會耍手段、會哄男人嗎?”
王雪琴的鬼魂在窗外微微一僵。
“所以……所以我就……”傅文佩的聲音變得極低,卻又清晰無比地鉆進王雪琴的耳朵,“我就趁著夜里沒人注意,偷偷……偷偷把兩個孩子換了……”
“我把雪琴那個脾氣躁、哭聲亮的小丫頭抱了過來,把我那個生得弱些、安靜些的如萍,換給了雪琴……”
轟——?。?!
像是一道驚雷直劈天靈蓋!王雪琴的鬼魂劇烈地震蕩起來,幾乎要維持不住那虛無的形狀。
“……我就想,雪琴性子烈,她的孩子跟著她,至少不會吃虧,能活得張揚些……而我的如萍,性子軟,跟了我只怕要被人欺負死……跟著雪琴,有她護著,有陸家的寵愛,總能平安順遂一輩子……我……我當時真是鬼迷心竅了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