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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雪姨知道換女真相后重生了16（第2頁）

沉默再次降臨。

王雪琴覺得應(yīng)該說點什么，關(guān)于今晚的瘋狂，關(guān)于那把她從未示人的槍，關(guān)于她那些不堪的過去和恐懼……但她不知從何說起。

倒是依萍，猶豫了一下，先開了口，問出了盤旋在心頭許久的疑惑：“您……好像早就知道那里很危險？知道夢萍會出事？”

王雪琴的心猛地一縮！來了，這個問題終于還是來了。

她該如何回答？說自已重生歸來，未卜先知？那太荒謬。

昏暗的燈光下，王雪琴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一種近乎脆弱的疲憊和深深的痛苦。她沒有看依萍，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，聲音沙啞而縹緲：

“依萍……你還小，有些事……你不懂。這世上有些骯臟和黑暗，是你們這些干干凈凈的女孩子根本無法想象的。媽……我這些年，一個人撐著這個家，周旋在各色人等之間，見過的齷齪事太多了?！?/p>

她緩緩轉(zhuǎn)過頭，看向依萍，眼神里沒有了平日的精明算計，只剩下一個母親最原始的恐懼和悲傷：“那個俱樂部，背后牽扯的人……很不干凈。專門騙你妹妹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姑娘進去……進去了，就很可能……就再也出不來了……”

她的聲音哽咽了，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個絕望的夜晚：“媽不能賭！媽賭不起！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，我也絕不能讓你妹妹去冒這個險！哪怕……哪怕要我雙手沾記血腥，變成一個人人害怕的瘋婆子！我也認(rèn)了！”

這番話說得半真半假，避重就輕，卻將一顆被恐懼和母愛扭曲、卻又無比真實的心，剖開了一角，血淋淋地展現(xiàn)在依萍面前。

依萍怔怔地看著母親。此刻的王雪琴，卸下了所有的盔甲和偽裝，顯得那么疲憊，那么恐懼，卻又那么……瘋狂而強大。為了保護女兒，她可以毫不猶豫地拿起槍，可以與整個世界為敵。

這種極端、扭曲、卻又無比熾烈的母愛，強烈地沖擊著依萍的認(rèn)知。她厭惡暴力，厭惡算計，可她無法否認(rèn)，今晚若不是母親這般瘋狂和決絕，夢萍或許真的就毀了。

她心里那堵堅冰筑成的高墻，似乎在不知不覺間，又融化了一角。

她沉默了很久，才低聲道：“……以后，還是少用槍……太危險了。”

沒有指責(zé)，沒有恐懼，只是一句干巴巴的、別別扭扭的關(guān)心。

王雪琴的眼淚差點又掉下來。她聽懂了女兒這別樣的關(guān)心。她連忙低下頭，掩飾住情緒，啞聲道：“……嗯，知道了。快去睡吧，很晚了?！?/p>

“您也早點休息。”依萍輕聲說完，轉(zhuǎn)身朝樓上走去。腳步似乎比平時緩了一些。

王雪琴看著女兒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，久久沒有動彈。眼眶發(fā)熱，心里卻涌動著一股酸澀的暖流。

今晚雖然驚險，但似乎……她和依萍之間，那堅不可摧的隔閡，終于裂開了一道細(xì)微的縫隙。

然而，現(xiàn)實的危機容不得她過多沉浸在這微小的溫情中。

第二天，俱樂部槍擊事件果然在小范圍內(nèi)傳開了。雖然被陸家和巡捕房聯(lián)手壓了下去，沒有見報，但上海灘的暗流里，陸家九夫人王雪琴的“潑辣悍名”更上了一層樓。通時也引來了一些不必要的關(guān)注和潛在的危險。

王雪琴不得不花費更多精力去打點和打點，確保不會有人深究那晚的細(xì)節(jié)，尤其是那把槍的來源。

與此通時，北方的戰(zhàn)報越來越糟，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。上海的氣氛也一日比一日緊張，物價開始飛漲，逃難的人群逐漸增多。陸家上下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恐慌之中。

王雪琴赴港的安排進入了最緊張的階段。船票、關(guān)卡、重要的文件……每一樣都至關(guān)重要，也每一樣都困難重重。

她變得更加忙碌，也更加焦躁。常常深夜晚歸，或者一個人在書房里待到天亮，煙灰缸里堆記了煙頭。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，眼下的烏青越來越重，但那眼神里的光芒卻越來越銳利，像一根繃緊的弦。

這一切，依萍都看在眼里。

她看到母親是如何周旋于那些形形色色、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男人之間，陪著笑臉，暗中交易；看到她是如何疲憊地揉著額角，核對著一份份繁瑣的文件；看到她深夜歸來，卻還是會悄悄去她和夢萍的房間，替她們掖好被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