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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程少商重生了9（第2頁）

程少商與凌不疑目光一觸即分。事急從權(quán)，此刻也顧不得那許多了。

馬車在泥濘的官道上疾馳，黑甲衛(wèi)護衛(wèi)在側(cè)。車內(nèi)，程少商攤開圖樣，眉頭緊鎖。凌不疑坐在對面，沉默地看著她指尖在圖樣上快速移動，偶爾提出一兩個關(guān)于水流、土質(zhì)的問題，精準犀利。

趕到灞水邊時，天色已暗，雨勢未歇。堤壩在風(fēng)雨中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，好幾處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裂縫，河水渾濁，洶涌拍打著壩體。

程少商跳下馬車，也顧不上撐傘，深一腳淺一腳地沖到堤壩上。凌不疑緊隨其后，玄色大氅在風(fēng)雨中獵獵作響。

工曹的匠人圍上來，七嘴八舌說著險情。程少商仔細查看了裂縫，又觀察水流速度，心頭沉重。情況比她預(yù)想的更糟。

“立刻準備以下物料！”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，語速極快，“糯米漿！生石灰！韌性強的新鮮竹木，要粗的！還有……”

她報出一連串東西，有些常見，有些則讓匠人面面相覷。

“快去！”凌不疑沉聲喝道，黑甲衛(wèi)立刻分頭行動。

程少商蹲在堤壩最危險的一處裂縫旁，用手丈量著，腦中飛速計算。雨水順著她的鬢角往下淌，官袍很快濕透，緊緊貼在身上，顯得她身形愈發(fā)單薄。

凌不疑解下自已的大氅，想披在她身上。

“不必?！背躺偕填^也沒回，聲音被風(fēng)雨聲扯得有些破碎，“礙事。”

凌不疑的手頓在半空，隨即收回，只沉默地站在她身側(cè)，替她擋住一部分風(fēng)雨。

物料陸續(xù)運到。程少商指揮著匠人和兵士，將糯米漿與石灰混合，加入她指定的幾種配料，制成一種黏稠的灰漿。又讓人將粗大的竹木削尖，按照她畫出的角度，一根根打入堤壩基底和裂縫周圍。

“這里！再打深三尺！”

“灰漿！灌進去！填滿！”

“那邊！用沙袋壘實，減緩水流沖擊！”

她的聲音在風(fēng)雨中顯得異常清晰冷靜，每一個指令都準確無誤。匠人們起初還有疑慮，但見她手法老道，指揮若定，漸漸信服，全力配合。

凌不疑一直站在她身邊，看著她沾滿泥漿的側(cè)臉，看著她被雨水淋得睜不開眼卻依舊銳利的目光。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，在滔天危難面前，展現(xiàn)出如此驚人的沉穩(wěn)與力量。

搶險持續(xù)了一整夜。天亮?xí)r分，雨勢漸小。堤壩雖然依舊殘破，但主要裂縫都被灰漿和竹木加固，暫時穩(wěn)住了。

程少商累得幾乎站不住，扶著旁邊一根打入土中的粗竹，才勉強撐住身體。她看著暫時平息下來的河水，長長舒了一口氣。

凌不疑遞過一個水囊：“喝點水?！?/p>

這次程少商沒有拒絕，接過來喝了幾口。冷水入喉，讓她混沌的頭腦清醒了些。

“多謝將軍。”她將水囊遞還，聲音沙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