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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張?zhí)笥X醒記7（第1頁）

東宮的養(yǎng)生之風，借著“孝道”與“祈?！钡拿^，悄然在宮闈間彌漫開來。太妃們得了實惠，對太子妃贊不絕口；皇帝陛下雖未明言，但夜間安枕亦是事實。張氏心中那根緊繃的弦，似乎稍稍松弛了些。

然而，這日她正翻閱著內府庫新送來的份例單子，琢磨著如何再給兒子的膳食里添些花樣時，眼前的彈幕卻驟然畫風一變，透出幾分焦急：

【等等！婆婆快剎車！全民養(yǎng)豬要不得啊！】

【艾瑪光顧著爽了，忘了永樂朝現(xiàn)在窮得叮當響！】

【朱棣老爺子北伐、下西洋、修《永樂大典》，哪樣不燒錢？國庫都快掏空了！】

【你這又是骨頭湯又是艾草熏香，看著是小錢，可皇宮這么大，日積月累也是巨款！】

【關鍵是沒用在刀刃上！軍費！軍費才是大頭！邊關將士的餉銀都快發(fā)不出了！】

【這時候搞大規(guī)模宮廷養(yǎng)生，不是給老爺子心里添堵嗎？萬一他覺得東宮奢靡……】

一連串的字符如同冰水潑面，讓張氏瞬間從“養(yǎng)生救家”的溫熱中驚醒。她執(zhí)單子的手僵在半空，指尖微微發(fā)涼。

是了，她只想著靠養(yǎng)生固本培元，卻忘了掂量這“本”和“元”所需的代價。父皇朱棣，雄才大略，卻也……好大喜功。連年征戰(zhàn)，浩大工程，早已將洪武、建文兩朝積攢的家底消耗得七七八八。她身處深宮，雖不直接接觸戶部賬冊，但也從太子偶爾的嘆息和宮人零碎的議論中，知曉朝廷用度捉襟見肘。

若在此刻，東宮大力推行看似“奢靡”的養(yǎng)生之道，甚至隱隱有惠及后宮之勢，落在正為軍費焦頭爛額的父皇眼中，會是什么印象？漢王那邊，又會如何借題發(fā)揮？

張氏深吸一口氣，強迫自已冷靜下來。彈幕提醒得對，養(yǎng)生，不能成為拖垮國用、授人以柄的蠢事。

她沉吟片刻，將那份份例單子輕輕擱下。目光再次掃過那些活躍的字跡，試圖從中尋找解決之道。

【其實養(yǎng)生不一定非要貴重食材，很多便宜的東西效果也好！】

【比如讓御膳房把雞架子、魚骨啥的別扔，熬湯底一樣有營養(yǎng)?！?/p>

【艾草、薄荷這些草藥，宮里花圃就能種，何必外購？】

【關鍵是理念！讓大家知道怎么吃、怎么動更健康，比單純砸錢有用！】

“理念……便宜有效……”張氏喃喃自語，眼中漸漸重新聚起光芒。

翌日，東宮的用度悄然發(fā)生了變化。送往各宮的“養(yǎng)生高湯”，不再是名貴的補藥燉煮，而是御膳房平日處理食材時剩下的各類骨頭、邊角料，精心熬制數(shù)個時辰而成的濃白湯底，只額外添加少許尋常的香菇、干貝提鮮，成本大減，滋味和營養(yǎng)卻未必差多少。

張氏又召來負責宮苑花草的內官，吩咐他們將幾處閑置的花圃辟出來，專門種植艾草、薄荷、紫蘇等易于生長又有藥用價值的香草。名義上是“點綴宮苑，取其清雅之氣”，實則源頭解決了熏香、藥浴的部分材料來源。

她甚至開始在教導朱瞻基時，有意無意地將一些“養(yǎng)生”理念融入其中。

“瞻基，可知為何娘親不讓你多用冰？”她指著盤中新鮮的瓜果，“并非吝嗇，而是天地生發(fā)之物，自有其性。順應四時，食其當?shù)禺敿局铮闶亲詈玫酿B(yǎng)生。若一味追求稀罕、貪圖寒涼，反傷了自身根基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