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到了嬴蕩周歲這日,秦宮舉行了盛大的周歲宴。
朝臣命婦齊聚章臺宮,看著宮人將各式物件擺放在紅毯上,準(zhǔn)備行抓周之禮。羋姝抱著穿戴一新的嬴蕩,目光掃過在場眾人。虢美人坐在不遠(yuǎn)處,與孟昭氏低聲說笑,眼神卻不時瞟向這邊。
“吉時到——”司儀高唱。
羋姝將嬴蕩放在紅毯上,柔聲道:“蕩兒,去選你喜歡的?!?/p>
嬴蕩搖搖晃晃地爬向那些物件。璽印、竹簡、寶劍、算盤、五谷。。。他的小手在每樣?xùn)|西上都停留片刻,最后抓住了一卷竹簡。
“公子抓了竹簡!”司儀高聲宣布,“這是要成為明君圣主?。 ?/p>
群臣紛紛賀喜。贏駟難得露出笑容,親自上前抱起嬴蕩:“好!寡人的嫡子,將來定要成為一代明君!”
羋姝心中稍安。前世嬴蕩抓的是寶劍,雖也得了夸贊,但終究不如竹簡寓意吉祥。
然而就在這時,嬴蕩突然掙扎著要從贏駟懷中下來,小手伸向另一件物品——一尊小小的青銅鼎。
“鼎!鼎!”嬴蕩咿呀叫著。
羋姝心中一緊。那尊小鼎本不該出現(xiàn)在抓周禮上,定是有人做了手腳。
贏駟卻哈哈大笑:“鼎乃國之重器,蕩兒這是要問鼎中原??!”
群臣再次賀喜,唯有羋姝心中冰涼。她看見虢美人嘴角那抹得逞的笑意。
宴席開始后,羋姝借故離席,召來珊瑚。
“查清楚,那尊鼎是誰放的。”
珊瑚很快回來稟報:“是膳房的一個小太監(jiān),說是按慣例準(zhǔn)備的。但奴婢查到,他前日曾與虢美人宮中的宮女私下見面。”
羋姝冷笑:“果然是她?!?/p>
“要處置那個太監(jiān)嗎?”
“不必打草驚蛇?!绷d姝沉吟道,“你去查查,虢美人近來還與哪些人來往。”
回到宴席,贏駟正抱著嬴蕩接受群臣敬酒。虢美人端著酒杯走近:“恭喜大王,恭喜王后。公子蕩如此英武,將來必是秦國之福。”
羋姝淡淡一笑:“借美人吉言?!?/p>
“說起來,”虢美人狀似無意道,“妾身聽說任鄙將軍日前在軍營舉鼎,力能扛鼎,真是勇武過人?!?/p>
贏駟果然感興趣:“哦?任鄙能舉多重的鼎?”
“聽說有三百斤呢。”虢美人笑道,“要妾身說,公子蕩今日抓周抓了鼎,將來定比任鄙將軍還要勇武。”
羋姝心中警鈴大作。虢美人這是存心要在贏駟心中種下嬴蕩應(yīng)當(dāng)尚武的印象。
“勇武固然重要,但為君者當(dāng)以德治國?!绷d姝適時插話,“蕩兒方才抓了竹簡,這才是明君之相?!?/p>
贏駟點頭:“王后說得是。治國不能只靠武力?!?/p>
虢美人訕訕退下。羋姝看著她離去的背影,心中越發(fā)警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