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蕩十六歲這年,羋姝做了一個噩夢。
夢中嬴蕩再次舉鼎,鼎落人亡的場景與前世一般無二。她驚醒時渾身冷汗,心中充滿無力感——難道無論她如何努力,都改變不了這個結局?
“慧姑,”她輕聲喚道,“取歷書來?!?/p>
在燈下仔細推算后,羋姝的心沉入谷底。按照前世的時間,距離嬴蕩舉鼎只剩下七年。七年,太短了,短到她可能來不及完全改變兒子的性格,短到她可能找不到破解死局的方法。
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心中升起。
既然可能改變不了結局,那至少要保住嬴蕩的性命。若是。。。若是有一個備選的繼承人,是不是就能讓嬴蕩避開那個致命的誘惑?
這個想法讓她自已都感到心驚。但深思熟慮后,她認為這是唯一的出路。
次日,羋姝以調理身體為由,召來太醫(yī)令。
“本宮近來總覺得氣血不足,你可有調理的方子?”
太醫(yī)令診脈后道:“王后鳳體安康,只是憂思過重。臣開幾副安神補氣的方子便可。”
羋姝屏退左右,低聲道:“本宮想再要一個孩子?!?/p>
太醫(yī)令面露難色:“王后這個年紀。。。況且大王他。。。”
“本宮知道?!绷d姝平靜地說,“所以需要你想個辦法。”
太醫(yī)令沉吟良久:“臣有一方,可助受孕。只是。。。藥性較猛,恐傷鳳體?!?/p>
“無妨。”羋姝決然道,“開藥吧?!?/p>
服藥三月后,羋姝終于再次有孕。
消息傳出,舉朝震驚。贏駟已是過了知天命之年,王后竟能再度有孕,被視為吉兆。
唯有羋姝自已知道這個孩子的意義。
“蕩兒,”她召來嬴蕩,輕撫腹部,“你就要有個弟弟了?!?/p>
已經長成英武少年的嬴蕩欣喜道:“兒臣定會好好愛護弟弟?!?/p>
羋姝凝視著兒子:“若有一日,母后要你放棄一些東西來保全自已,你可愿意?”
嬴蕩不解:“母后何出此言?”
羋姝輕嘆:“以后你會明白的?!?/p>
懷孕期間,羋姝加倍關注嬴蕩的教導。她不再一味壓制他尚武的性子,而是引導他將勇武用在正途。
“蕩兒,為將者當知進退,明得失。匹夫之勇,不過是逞一時之快?!?/p>
嬴蕩似懂非懂,但每次與公子華麾下的將領切磋時,都會想起母親的教誨,不再一味爭強好勝。
公子華對羋姝再度有孕表現得十分平靜,但羋姝知道,這平靜之下必有暗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