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閉眼!"她尖嘯一聲,擲出個鎏金香囊。香囊在空中炸開,灑出的不是香粉,而是鏡花仙子封印在其中的一縷晨光。真視之瞳在這光芒中看到真相——那些"尸體"根本還活著,剝皮只是讓他們陷入假死,好讓妖氣慢慢侵蝕骨髓。
血刃突然自行飛向陣眼。秦昭趁機咬破舌尖,一口血霧噴在左臂銀絲上。妖氣與血氣交鋒的劇痛中,他看清了銀狐背后的操縱者——是趙五!這個曾經的副手此刻渾身裹著銀絲,正用秦家刀法操控血刃轉向緋煙。
"錚——"
金鐵交鳴聲震落滿樹槐花。秦昭的右手突然覆蓋上冰霜,那是融入體內的寒魄在爆發(fā)。他徒手抓住血刃刀背,冰與銀的交鋒炸出刺目光芒。趙五的偽裝被氣浪掀開,露出真容——他的身體早已被銀絲蛀空,只剩張人皮套著狐形骨架。
"你以為斬的是妖?"趙五的聲音混著狐嘯,"看看這些人是誰!"
妖陣突然反轉。上百具"尸體"同時坐起,他們被剝去的臉皮浮現(xiàn)在空中——全是秦昭熟悉的面孔:有教他刀法的師父,有兒時玩伴,甚至還有兩個不良人的老部下。最中央的那張臉,赫然是他以為早已戰(zhàn)死的父親。
緋煙的銀鏈纏住秦昭手腕:"幻象!這些都是。。。"
話音未落,趙五的骨爪已穿透她胸膛。鮮血噴濺在秦昭臉上,溫熱腥甜——這次不是幻術。血刃的銀紋突然全部脫落,在空中凝成鏡花仙子的虛影。仙子指尖輕點,所有浮空的臉皮同時燃燒,露出里面包裹的東西——是鎏金香囊的碎片,每片都刻著"李顯賜韋"。
"現(xiàn)在你明白了吧?"趙五的狐骨開始融化,"長安城早就是。。。"
秦昭的左手突然插入自己右眼。真視之瞳被生生剜出,帶著淋漓鮮血按在血刃上。刀身吸收眼球的剎那,整個院落的地面浮現(xiàn)出巨大的太極圖——陰魚是銀絲構成,陽魚則是秦昭的血。極致的痛楚中,他揮出了《血刃九式》真正的第九式:
"斬虛妄!"
光芒散去時,朱顏閣已成廢墟。秦昭跪在血泊中,右眼只剩空洞的血窟窿。緋煙奄奄一息地靠在他懷里,胸口的血洞泛著銀光——那是趙五臨死前注入的妖毒。
"用。。。這個。。。"她扯下新生狐耳塞進秦昭掌心。耳骨化作流動的銀液,自動填補了他右眼的空缺。新生的瞳孔一銀一黑,能看到更本質的真實。
廢墟里傳來紙張翻動聲。秦昭用血刃挑開瓦礫,發(fā)現(xiàn)是本染血的賬簿——記錄著每月送往韋府的"人皮燈籠"數(shù)量。最后一頁讓他渾身發(fā)冷:今夜子時,三百張繪有城防圖的人皮將同時在長安各坊市點燃,釋放的妖氣會激活地底沉睡的萬仙陣。
緋煙的手指突然抓緊他的衣襟。她咳著銀血,指向東南方——大明宮的方位升起十二道銀光,正與平康坊的妖霧遙相呼應。在陰陽瞳的視野里,那些光柱分明是巨大的狐尾虛影。
"鏡花姐姐。。。錯了。。。"緋煙的聲音漸漸微弱,"玉面狐從來。。。沒有分裂。。。"
遠處傳來五更的梆子聲。秦昭抱起緋煙走向晨光,背后的廢墟里,未被燒盡的人皮燈籠仍在風中輕輕搖晃,像在無聲地嘲笑著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