緋煙突然噴出一口金血。她的斷尾傷口處伸出晶狀絲線,與玉髓碑中的某個氣泡相連。氣泡里封印的正是前代青丘族長!那蒼老的狐妖隔著時空屏障嘶吼,聲音直接炸響在三人腦海:
"快走!碑下鎮(zhèn)著玄天仙尊的。。。"
地面轟然塌陷。玉髓碑底部露出深不見底的豎井,井壁布滿新鮮抓痕。濃烈的腥風(fēng)裹挾著銀絲噴涌而出,那些絲線在空中自動編織成韋后的面容。秦昭的血刃自主劈砍,卻斬不斷越來越密的銀絲大網(wǎng)。
"棋盤天元。。。"秦昭突然拽過緋煙,血刃在她掌心劃出血痕。沾染金血的刀身亮起刺目光芒,刀氣縱橫間劈開銀網(wǎng)一角。三人跌入豎井的瞬間,玉髓碑徹底炸裂,無數(shù)氣泡中的魂靈尖嘯著四散逃逸。
墜落持續(xù)了整整十息。秦昭的妖化右臂插入井壁緩沖,利爪與巖石摩擦迸發(fā)出連串火星。井底竟是座圓形石室,中央擺著殘破的青銅渾天儀——儀器的天球部分裂成兩半,露出里面微型的長安城模型!
"這才是真正的。。。"緋煙的金瞳映出模型細節(jié)。長安一百零八坊的布局赫然對應(yīng)著星圖,而太液池位置鑲著的正是韋后那三根白毛煉化的銀珠!更可怕的是,模型里所有皇親府邸下方都延伸出銀線,最終匯聚到興慶宮李隆基的寢殿。
秦昭的鑒妖瞳突然刺痛。模型大明宮的位置飄著縷縷黑氣,凝成中宗李顯的虛影——皇帝的七竅不斷涌出銀絲,龍袍下擺已開始結(jié)晶化!虛影腳下刻著行小字:
「帝王為皿,仙尊降臨」
老七的鐵拐突然自行跳入渾天儀。殘缺的拐身精準卡進齒輪缺口,儀器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天球緩緩轉(zhuǎn)動,投射出的星象圖顯示:此刻長安城上空高懸的并非真實月亮,而是一輪被銀絲纏繞的血色光球!
"血月已經(jīng)開始了?"緋煙剛觸摸投影,整座模型突然塌陷。地面裂開七道縫隙,銀漿如噴泉般涌出。秦昭的血刃插入裂縫,刀身瞬間被染成銀白——那些液體正在腐蝕仙器!
渾天儀底部傳來機括轉(zhuǎn)動聲。裂開的地板下升起黑曜石祭臺,臺上放著半面銅鏡。當秦昭的銀血滴落鏡面時,鏡中浮現(xiàn)出鏡花仙子被鎖鏈貫穿的畫面——她所在的龍淵秘境天空,赫然也懸著同樣的血月!
"兩界月影相連。。。"緋煙的斷尾突然插入祭臺裂縫。金光順著石紋蔓延,激活了埋藏三千年的青丘封印術(shù)。整座石室突然透明化,露出外面駭人的景象:他們此刻竟懸浮在太液池底,隔著薄薄的水障,能看到上方正在舉行某種儀式——韋后站在琉璃亭中,親手將太子少保的心臟投入池水!
銀漿已漫到膝蓋。秦昭的血刃完全變成銀白色,刀柄倒刺深深扎入掌心汲取妖血。鑒妖瞳看穿祭臺本質(zhì)——這根本不是什么黑曜石,而是用數(shù)萬妖骨壓縮成的怨氣結(jié)晶!
銅鏡突然浮現(xiàn)漣漪。鏡中鏡花仙子的身影越來越淡,她的嘴唇急速開合,卻沒有聲音傳出。緋煙突然咬破舌尖,一口金血噴在鏡面。仙子的聲音終于斷斷續(xù)續(xù)傳來:
"。。。碑文。。。倒著念。。。門在。。。"
畫面戛然而止。銅鏡表面浮現(xiàn)出細密裂紋,鏡中景象切換成李淳風(fēng)死亡現(xiàn)場:老邁的監(jiān)正用最后力氣,在血泊中畫出顛倒的七星圖案。他的右手三指被齊根切斷,斷口處蠕動的銀絲組成四個字:
「天元即破綻」
銀漿突然暴漲。秦昭的妖化右臂完全失控,銀色絨毛覆蓋了半邊身體。他強行將血刃刺入自己左肩,劇痛暫時壓制了妖血暴走。緋煙趁機扯下束發(fā)絲帶,浸透金血后甩向祭臺——絲帶上的青丘妖紋與祭臺產(chǎn)生共鳴,暫時開辟出一條通道。
"走!"秦昭扛起渾天儀中的長安模型,這東西或許能揭示祭壇真相。三人沖進通道的瞬間,整座石室被銀漿吞沒。那些液體凝聚成九尾狐形,發(fā)出震蕩水面的尖嘯。
通道盡頭竟是曲江池底的排水口。當秦昭浮出水面時,東方已現(xiàn)魚肚白。晨光中的長安城看似平靜,但鑒妖瞳卻看到恐怖真相——所有建筑物的影子都指向太液池方向,而天空中那輪"月亮"的邊緣,已經(jīng)開始滲出絲絲血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