戌時,韋府別院。
秦昭的銀瞳倒映著鎏金帖上的血字。
這張請柬以胎盤薄膜制成,邊緣綴著細小的銀鈴,輕輕一晃就發(fā)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。帖上朱砂寫著"亥時赴宴",但真正引人注目的是背面若隱若現(xiàn)的爪痕——與太平公主府中見過的鎏金鈴紋路一模一樣。
"不能去。"
老七的獨眼已經(jīng)徹底失明,此刻裹著浸透藥汁的麻布。他的鐵拐重重杵地:"今早不良人在亂葬崗發(fā)現(xiàn)了十二具孕婦尸體,腹部被剖開,胎盤不翼而飛。"
秦昭的指尖撫過請柬。銀瞳穿透表象,看到更深層的畫面——那些"失蹤"的胎盤正被浸泡在某種銀色液體中,表面浮現(xiàn)出詭異的太極狐紋。
"必須去。"
他解開左臂的繃帶。妖化已經(jīng)蔓延至鎖骨,銀鱗在燭光下泛著冷光。逆鱗匕插在桌案上,刀身上的龍紋比昨日更加黯淡——鏡花留下的封印正在加速消退。
緋煙蜷在窗邊。小狐妖的新生尾巴泛著月華般的銀輝,尾尖的半截青霜劍碎片時不時輕顫。自從太平公主府一戰(zhàn)后,她變得異常沉默,偶爾會盯著自己的爪子發(fā)呆,仿佛在聆聽遠方的聲音。
"緋煙。"
秦昭喚她,小狐妖卻猛地一抖,金瞳中閃過一絲不屬于她的銀芒。
"你留守。"
"不。。。"緋煙的爪子抓裂窗欞,"宴上會有。。。血肉輪回陣。。。"
她的聲音戛然而止,痛苦地抱住頭。新生尾巴上的劍形殘片突然發(fā)燙,在皮膚上烙出幾個妖文:
"紫河車宴"
老七的盲眼轉向秦昭:"韋后用孕婦胎盤煉制長生藥,當年先帝就是。。。"
"我知道。"
秦昭冷聲打斷。銀瞳中閃過不久前在太液池底看到的景象——那些被銀鏈鎖住的少女,腹部都有新鮮的縫合痕跡。
亥時,韋府后花園。
秦昭扮作游方術士混入宴席。道袍寬袖中藏著斷刃,逆鱗匕貼著腕骨,而舌下壓著鏡花留下的第二枚"破幻丹"。
花園里張燈結彩,卻處處透著詭異——
侍女們穿著素白紗衣,腰間卻系著猩紅綢帶,走起路來腳跟不著地。假山流水間擺著十二張白玉案幾,每張案幾上都放著一個鎏金食盒,盒蓋縫隙中滲出絲絲銀霧。
"道長請入席。"
引路的婢女頸后有銀毛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滿口細密的尖牙。秦昭的銀瞳穿透她完美的皮相,看到底下銀絲編織的筋肉——又是畫皮妖!
主座空著,但鎏金屏風后傳來韋后特有的嬌笑聲:"諸位愛卿久等了。。。今日這道玲瓏羹,可是哀家親手調制。。。"
屏風突然移開。
韋后一襲紅衣,懷中抱著個鎏金襁褓。襁褓中的"嬰兒"伸出青紫色的爪子,抓住她垂落的一縷發(fā)絲——那根本不是嬰兒,而是個長著老人臉的怪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