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50章 遠航（第2頁）

最可怕的是一種無形的精神攻擊。往往在夜深人靜時，船上的人會聽到來自深海的呢喃，那聲音直接響徹在腦海，訴說著每個人內(nèi)心最深處的恐懼、欲望和遺憾。幾名意志稍弱的水手險些被幻象迷惑，投海自盡，幸得秦昭及時以清心咒喚醒。

“司丞，這里的妖氣……太可怕了?！币幻Y深鑒妖師臉色蒼白地匯報，“能量層級遠超我們之前遇到的任何妖物，甚至……超過了軒轅墳秘境。這里真的是世界的邊緣嗎？”

秦昭沒有回答，他的左眼金光流轉(zhuǎn)，極力望向迷霧深處。在他的瞳術(shù)視野中，前方的能量亂流形成了一個巨大的、緩慢旋轉(zhuǎn)的漩渦狀結(jié)構(gòu)，無邊無際，散發(fā)出令人絕望的吸力。那里，就是歸墟之眼！而漩渦的中心，并非純粹的黑暗，而是某種……難以形容的、仿佛包容了世間所有色彩與虛無的“空無”。

更讓他心驚的是，他體內(nèi)的妖血在這環(huán)境下異?；钴S，奔流不息，帶來強大的力量，也帶來失控的風險。右臂上的妖紋浮現(xiàn)得越來越頻繁，顏色也越來越深。他必須耗費大量心神來壓制這種躁動，以免在關(guān)鍵時刻被妖性吞噬。

“我們已經(jīng)進入了歸墟的外圍區(qū)域。”秦昭終于開口，聲音帶著一絲沙啞，“告訴所有人，緊守靈臺，勿聽勿信幻象。真正的考驗，才剛剛開始?！?/p>

船只在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中，又航行了不知多久，時間在這里失去了意義。仿佛只是一瞬，又仿佛是永恒。

就在“破浪號”即將被前方那巨大的、吞噬一切光線的能量漩渦所產(chǎn)生的無形引力捕獲，船體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時——

嗡！

一聲清越悠揚、仿佛冰玉相擊的劍鳴，陡然響起，瞬間壓過了風浪的咆哮和能量的嘶吼！

聲音的來源，是船頭桅桿頂端！

所有人下意識地抬頭望去，只見那一直沉寂的、裂紋遍布的“青霜劍”碎片，此刻竟爆發(fā)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！那光芒并非單純的亮白色，而是蘊含著七彩流轉(zhuǎn)的仙蘊，純凈、清冷，卻又帶著一種滌蕩一切邪祟的浩然正氣！

碎片上的裂紋在光芒中仿佛被注入了生命，細微的光流沿著裂紋蜿蜒游走，原本死氣沉沉的碎片，此刻仿佛變成了一塊塊擁有靈性的絕世美玉！光芒并不刺眼，卻輕易地驅(qū)散了船體周圍數(shù)百丈內(nèi)的詭異迷霧和紊亂能量流，形成了一個相對穩(wěn)定、安全的“凈土”！

“是仙劍！仙劍顯靈了！”水手們激動地呼喊起來，絕望的氣氛為之一掃而空。這光芒對他們而言，如同溺水者看到的燈塔。

秦昭一個箭步?jīng)_到船頭，仰望著光芒萬丈的碎片，心中巨震。這光芒……這氣息……他太熟悉了！是鏡花仙子！是她的力量！

難道……她并沒有完全兵解消散？這青霜劍碎片，不僅是信物，更是她留下的后手？或者說，是她殘存于世間的力量，感應(yīng)到了歸墟之眼的威脅，被徹底激發(fā)了？

就在他心念電轉(zhuǎn)之際，青霜劍碎片的光芒再次發(fā)生變化。道道光華如同流水般從碎片上傾瀉而下，在船頭前方的虛空中匯聚、交織，漸漸勾勒出一個模糊的、由光構(gòu)成的女子輪廓！

那輪廓雖然虛幻，但衣袂飄飄的姿態(tài)，清冷孤高的氣質(zhì)，不是鏡花仙子又是誰？！

“鏡花！”秦昭脫口而出，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。

光構(gòu)成的“鏡花”并未回應(yīng)，她似乎沒有獨立的意識，更像是一段預(yù)設(shè)好的程序或一個強大的能量印記。她抬起由光構(gòu)成的手臂，指向歸墟之眼漩渦的某個特定方向。同時，一段清晰無比的精神意念，直接傳入秦昭的腦海，也回蕩在每一位船員的意識里：

“循光而行，勿偏勿倚。此乃……唯一生路，亦為……真相之路。心淵之門將開，持鑰者……當直面己心。”

意念傳達完畢，光構(gòu)成的“鏡花”身影開始緩緩消散，重新化為純凈的光芒，回流到青霜劍碎片之中。碎片的光芒不再那么耀眼，卻變得更加穩(wěn)定、柔和，如同指路的明燈，牢牢鎖定著它剛才所指的方向。

那里，是能量漩渦中相對平靜的一個區(qū)域，仿佛風暴眼。

“調(diào)整航向！跟著仙光指引！”秦昭毫不猶豫地下令。他不知道這指引是福是禍，但這是目前唯一的、也是鏡花（或者說她留下的力量）指明的方向。

“破浪號”在水手們?nèi)σ愿暗牟倏叵?，艱難地調(diào)整著方向，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魚，朝著那“風暴眼”駛?cè)?。青霜劍碎片的光芒在前引路，所過之處，紊亂的能量似乎都被撫平，開辟出一條短暫的安全通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