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53章 歸途驚變（第2頁）

“三年……辛苦你們了。”秦昭的聲音恢復了平靜，卻蘊含著強大的力量，讓所有聽到的人感到莫名的心安，“這三年，外界情況如何？細細報來。”

在“破浪號”那間狹小卻整潔的船長室內(nèi)，劉仁軌盡可能簡潔而清晰地向秦昭匯報了這三年的情況。

他首先講述了船隊如何在這片絕地邊緣堅守，如何克服物資匱乏、疾病侵襲以及零星海獸騷擾的種種艱辛。他們的忠誠與堅韌，讓秦昭動容。

接著，劉仁軌提到了外界斷斷續(xù)續(xù)傳來的消息。主要是通過攔截偶爾靠近這片海域的漁船或商船（有些是誤入，有些則疑似探子），以及三年前秦昭離開時留下的、與長安鑒妖司總部單向聯(lián)系的秘密信息渠道（該渠道近年已基本中斷）獲得的信息。

“朝廷在三年前陛下登基后不久，便秘密成立了‘鎮(zhèn)海都護府’，駐蹕廣州，總攬南海防務?！眲⑷受壵Z氣凝重，“首任大都護是宋璟宋公，但實際權(quán)力似乎被高力士派去的監(jiān)軍宦官架空。都護府近年來活動頻繁，但主要方向并非清剿妖邪，而是在南海深處搜尋什么‘秘境’和‘長生之秘’，耗費巨大?！?/p>

秦昭目光微凝。李隆基果然還是走上了追求長生和絕對權(quán)力的道路，高力士的權(quán)勢膨脹也在意料之中。

“我們鑒妖司……”劉仁軌頓了頓，臉上露出一絲苦澀，“據(jù)三年前最后幾封密信顯示，司丞您失蹤后，陛下雖未明令撤銷鑒妖司，但重視程度大不如前。姚相等人曾試圖維持，但高力士不斷安插人手，并以‘妖氛已靖’為由，削減經(jīng)費和權(quán)限。如今的長安鑒妖司，恐已名存實亡，甚至可能已被玄影衛(wèi)滲透掌控?！?/p>

秦昭沉默不語。鑒妖司是他心血所系，也是制約妖邪、監(jiān)控異常的重要力量。它的衰落，意味著朝廷對“非?！绷α康墓芸卣谑Э?，或者說，正在被引向歧途。

“還有……感業(yè)寺那邊。”劉仁軌壓低了聲音，“我們最后得到的消息是，阿依莎姑娘一直被嚴密看守，高力士的人盯得很緊。另外……近半年來，我們發(fā)現(xiàn)在這片海域外圍，出現(xiàn)了一些形跡可疑的船只，不像商船，也不像漁船，更像是……戰(zhàn)船。它們只是遠遠窺探，并未靠近青霜劍光芒的范圍，但來的次數(shù)越來越頻繁?！?/p>

秦昭眼中寒光一閃。高力士和玄影衛(wèi)果然沒有忘記他這只“失蹤”的棋子。這些可疑船只，無疑是沖著他和“破浪號”來的。他們是想確認自己的生死？還是……打算徹底清除隱患？

結(jié)合劉仁軌的匯報，秦昭迅速對形勢做出了判斷：外界三年，朝局已變，皇權(quán)與宦官勢力結(jié)合，追求長生與絕對控制，對曾經(jīng)的功臣和潛在威脅充滿猜忌。南海這邊，自己和“破浪號”已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，殺機隱現(xiàn)。

而最大的變數(shù)，在于他自身。心淵三載，他已非吳下阿蒙。如今歸來，是繼續(xù)隱忍，還是……

就在這時，船艙外突然傳來了望水手急促的呼喊聲：“敵襲！西南方向！三艘快船，正在快速接近！是鎮(zhèn)海都護府的旗號！”

來了！比預想的更快！

秦昭與劉仁軌對視一眼，兩人眼中都沒有驚慌，只有冰冷的戰(zhàn)意。

“來得正好?！鼻卣验L身而起，一股無形卻磅礴的氣勢自然散發(fā)，整個船長室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，“正好讓我看看，這三年，他們都長了什么本事。傳令，全員戒備，準備迎敵！”

“破浪號”所有留守人員立刻行動起來。盡管人數(shù)處于劣勢，且飽經(jīng)風霜，但這些百戰(zhàn)余生的精銳動作迅捷而有序，迅速占據(jù)了各自的戰(zhàn)斗崗位。弓弩上弦，刀劍出鞘，一股慘烈的殺氣彌漫開來。

很快，三艘體型較小、但速度極快的艨艟戰(zhàn)船呈品字形，逼近了青霜劍光芒籠罩的邊緣區(qū)域。它們沒有貿(mào)然闖入光芒范圍，而是在外圍停下，船頭飄揚著“唐”字旗和“鎮(zhèn)海都護府”的旗幟。

為首的一艘戰(zhàn)船上，一名身著都護府低級軍官服飾、面色倨傲的漢子走到船頭，運足中氣，高聲喊道：“對面可是鑒妖司‘破浪號’？我乃鎮(zhèn)海都護府巡海校尉趙干！奉大都護府鈞令，特來詢問爾等在此滯留緣由，并請貴司劉仁軌將軍過船一敘！”

聲音透過海風傳來，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命令口吻。

劉仁軌走到船舷邊，冷聲回應：“趙校尉！我部奉前鑒妖司秦司丞之命，在此執(zhí)行特殊任務，已向朝廷報備。有何指令，可在此傳達，恕劉某不便離船！”

那趙干嗤笑一聲：“特殊任務？滯留此絕地三年，與外界斷絕聯(lián)系，形同叛逆！如今南海防務由我都護府統(tǒng)轄，爾等擅離職守，形跡可疑，大都護有令，命爾等即刻放下武器，隨我船隊返回廣州接受調(diào)查！若敢抗命，以叛逆論處！”

圖窮匕見！所謂的“詢問”和“一敘”不過是幌子，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將他們繳械扣押！

劉仁軌怒極反笑：“叛逆？我等在此堅守三年，餐風露宿，為國戍邊，何來叛逆之說？爾等不過是想……”

他的話未說完，就被一個平靜卻蘊含著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打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