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時,捉妖司內院。
秦昭的銀瞳倒映著鎏金帖上的妖紋。
這張韋后壽宴的請柬以人皮為底,邊緣綴著細小的銀鈴,輕輕一晃就發(fā)出蠱惑人心的脆響。帖上朱砂寫著"酉時赴宴",但真正引人注目的是背面若隱若現的爪痕——與緋煙曾經斷尾上的烙印一模一樣。
"不能去。"
老七的獨眼已經徹底失明,此刻裹著滲血的麻布。他的鐵拐重重杵地:"昨夜探子回報,光祿卿府上三十名舞姬全部失蹤。。。今早卻在太液池邊發(fā)現了她們的鞋子。"
秦昭的指尖撫過請柬。銀瞳穿透表象,看到更深層的畫面——那些"失蹤"的舞姬正在某個血池中浸泡,琵琶骨被金鏈穿透,像提線木偶般擺出舞蹈姿勢。
"必須去。"
他解開左臂的繃帶。妖化已經蔓延至肩胛,銀鱗在晨光下泛著冷光。逆鱗匕插在桌案上,刀身上的龍紋比昨日黯淡了許多——鏡花留下的封印正在消退。
緋煙蜷在窗邊。小狐妖的新生尾巴泛著月華般的銀輝,尾尖的半截青霜劍碎片時不時輕顫,仿佛感應到什么。自從地窟一戰(zhàn)后,她變得異常安靜,偶爾會盯著自己的爪子發(fā)呆,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具身體。
"緋煙。"
秦昭喚她,小狐妖卻猛地一抖,金瞳中閃過一絲銀芒。這個細節(jié)沒能逃過銀瞳的注視——鏡花的仙元與她融合得并不完美。
"你留守。"
"不行!"緋煙突然激動起來,爪子撕碎了窗欞,"壽宴上會有。。。會有。。。"
她的聲音戛然而止,痛苦地抱住頭。新生尾巴上的劍形殘片突然發(fā)燙,在皮膚上烙出幾個妖文:
"霓裳羽衣曲"
老七的盲眼轉向秦昭:"《霓裳羽衣曲》。。。玄宗為楊貴妃所作,后來被韋后據為己有。傳說演奏到第三疊時。。。"
"舞者化妖。"秦昭冷聲接話,"以骨為琴,以筋為弦。"
申時三刻,太液池禁地。
秦昭隱在假山陰影中。銀瞳穿透層層守衛(wèi),看到湖心亭里的駭人景象——
三十名少女浸泡在血色池水里,只露出頭顱。她們的長發(fā)被銀絲編成發(fā)辮,末端系著金鈴。更可怕的是,每當池水翻涌,就能瞥見她們后背延伸出的金鏈,一直連到池底某個龐然大物上!
"看到了嗎?"
耳畔突然響起李隆基的聲音。皇帝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,一襲便裝,腰間卻掛著那柄熟悉的殘劍——青霜劍的另半截。
"池底沉著一架龍骨。"他的指尖在秦昭左臂虛劃一下,"先帝用它鎮(zhèn)壓妖脈三十年。。。如今成了韋后的樂器。"
秦昭的銀瞳微微收縮。視線穿透血水,果然看到一具巨大的骸骨——不是普通的龍,而是傳說中銜燭照明的燭龍!每根骨節(jié)上都刻著鎖妖銘文,但現在那些銘文正被血水侵蝕,逐漸變成太極狐紋。
"酉時三刻。"李隆基塞來一塊冰涼的玉牌,"當舞姬開始跳第三疊時,把這個扔進池子。"
玉牌上刻著"開元"二字,背面卻是秦昭從未見過的古怪符文。銀瞳注視下,那些符文竟組成微型陣法,隱約與緋煙尾尖的劍形殘片共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