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鏡花水月,皆是虛妄。"黑衣人摘下面具,露出眉心一點朱砂痣。歌妓發(fā)出凄厲尖叫,身體像蠟般融化,最終只剩攤銀毛和一張完整的人皮。
"九天玄女派也要插手人間事?"秦昭用刀尖挑起人皮,上面布滿用金線刺繡的經(jīng)絡(luò)圖案,"《黃帝內(nèi)經(jīng)》的經(jīng)絡(luò)圖,但多了三條妖脈。"
鏡花仙子廣袖輕拂,人皮上的金線突然游動起來,在空中組成長安城坊圖。三條赤金線特別明亮:一條連接皇城與平康坊,一條貫通東市與波斯邸,最后一條竟延伸到終南山方向。
"銀狐拜月,三脈同祭。"仙子的聲音像隔著萬重紗幔,"韋后不過是個傀儡,真正的玉面狐在終南山軒轅墳。"
暗樁少年突然抽搐著跪下,手臂上的青紋已蔓延到脖頸。仙子指尖凝出枚冰晶,卻在觸及他皮膚時驟然融化。"沒救了。"她搖頭,"銀毛入心,除非。。。"
秦昭突然割開自己手掌,將血滴在少年眉心。不可思議的是,那些青紋竟如退潮般縮回手腕。仙子瞳孔微縮:"你父親當(dāng)年也這么救過。。。"
"不良帥!"坊墻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。秦昭迅速用斗篷蓋住少年手臂,轉(zhuǎn)身時血刃已歸鞘。來的是金吾衛(wèi)張都尉,他鎧甲上沾著新鮮血漬,右手緊握著個鎏金香囊。
"韋后口諭。"張都尉的聲音像在牙縫里擠出來的,"請秦帥酉時赴宴。"他拋來的鎏金請?zhí)?,纏枝蓮紋里藏著三根銀毛。
鏡花仙子的身影在陽光下漸漸透明。她消散前用唇語說了三個字,秦昭認(rèn)出是"朔月夜"——今夜正是月晦之時。
暮鼓聲中,秦昭獨自站在西市鐵匠鋪前。老鐵匠的獨眼里映著爐火,將燒紅的鐵塊夾到砧上:"血刃飲過妖血后,就不能算凡鐵了。"
"我要它記住這個味道。"秦昭將沾滿銀毛的布條投入爐中?;鹧嫱蝗蛔兂裳惖那嗌?,鍛鐵錘每敲一下,就迸出串狐形火星。
鐵匠突然用鐵鉗夾住秦昭手腕:"你父親當(dāng)年也來鍛過刀。"他掀開眼罩,空眼眶里竟有銀絲蠕動:"他斬的不是韋后,是。。。"
"嗤"的一聲,血刃貫穿鐵匠咽喉。尸體倒地后,顱骨里爬出只三尾銀狐的虛影。秦昭的刀尖挑起它下巴:"回去告訴玉面,秦家刀專斬狐尾。"
銅鏡在懷中發(fā)燙。秦昭掏出來時,鏡面映出的不是自己,而是終南山深處的某個洞窟——九尾銀狐正盤踞在人骨堆成的王座上,其中三條尾巴明顯是后來長出的,顏色比其他尾巴淺得多。
暗樁少年跌跌撞撞沖進來,手臂纏著浸血的麻布:"查到了!韋府今夜宴請的全是。。。"話音戛然而止,他驚恐地望著秦昭身后。
銅鏡里的狐影不知何時轉(zhuǎn)過了頭,九雙眼睛同時睜開。鏡面突然浮現(xiàn)裂痕,秦昭的血刃自動護主劈向虛空——刀鋒斬落的竟是自己一縷發(fā)絲,斷發(fā)在落地前就化成了銀絲。
"酉時三刻。"秦昭收刀入鞘,左頰的疤在爐火映照下像條蜈蚣,"讓兄弟們準(zhǔn)備黑狗血和雷擊木。"
暮色漸濃,最后一縷陽光掠過血刃時,刀身上浮現(xiàn)出個古老的銘文——那是用妖血寫成的"斬"字,正隨著心跳頻率明滅不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