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3章 青霜染妖血（第1頁）

子時三刻，長安西市地下三十丈。

秦昭的陰陽瞳在黑暗中灼燒，右眼的銀色半瞳映出鬼樊樓甬道里游動的妖氣。那些銀霧像活物般纏繞在懸掛的人皮燈籠上，磷火映照下，剝落的皮膚紋理清晰可見。他伸手抹過磚墻，指尖沾上黏膩的暗紅液體——是血，混合著某種腐敗的油脂。

"秦帥，前面就是肉市。"王七拖著斷腿跟在三步之后，聲音壓得極低。少年耳后的蝎子刺青泛著藍光，那是暗樁特制的避妖符在預(yù)警。"半個時辰前，金吾衛(wèi)的兄弟看見黑冢帶著十二個鎏金香囊進去了。"

血刃在鞘中震顫，鎖妖鏈發(fā)出細碎的碰撞聲。秦昭突然按住刀柄，陰陽瞳的視野里，甬道盡頭的銅門正在滲出銀絲——那些絲線像蛛網(wǎng)般蔓延，每一根都連接著門后的某個存在。

"你守在這里。"秦昭解下腰間雷符塞給王七，"若聽見狐嘯，立刻點燃。"

銅門上的狐首門環(huán)在秦昭靠近時突然轉(zhuǎn)動，四只鑲嵌紅寶石的獸瞳直勾勾盯著他。當他的手指觸到門縫，整扇門突然化作流動的銀霧，露出里面駭人的景象——

三百盞人皮燈籠懸掛在穹頂，每盞燈籠下都吊著一具少女尸體。她們被開膛破肚，心臟的位置塞著鎏金香囊，香囊的絲絳垂落，末端系著刻有"韋"字的玉牌。尸體隨陰風輕輕旋轉(zhuǎn)，投射出的光影在地上組成巨大的太極狐紋。

廳堂中央的血池沸騰翻滾，數(shù)十名白衣道姑浸泡在濃稠的血漿里。她們脖頸以下全部淹沒，只有口鼻露在外面，隨著呼吸吐出一縷縷銀霧。而在血池邊緣，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門口，銀絲編織的狐尾從袍角下伸出，連接著每具尸體。

"趙五。"秦昭的嗓音像淬了冰。

那人轉(zhuǎn)身的瞬間，血刃已然出鞘。刀光斬裂銀霧，映出一張支離破碎的臉——趙五的皮膚像老樹皮般龜裂，裂縫里蠕動著銀絲，胸口的大洞中盤踞著三尾妖狐。

"秦帥來晚了。"妖狐操控著趙五的聲帶，聲音像鈍刀刮骨，"娘娘的萬仙陣，只差最后三百個處子魂。"

血池突然劇烈翻涌。一名道姑猛地睜開眼睛，瞳孔里跳動著銀火："秦昭！快走！這是——"

她的頭顱炸開時，血漿濺在秦昭臉上，帶著鏡花仙子特有的冷香。

銀霧凝結(jié)成巨大的狐臉，從穹頂壓下。秦昭的血刃斬出九道刀氣，卻在觸及霧氣的瞬間被凍結(jié)。冰晶順著刀身蔓延，他的左臂瞬間失去知覺。

"沒用的。"趙五——或者說寄生在他體內(nèi)的銀狐——發(fā)出金屬摩擦般的笑聲，"這些九天玄女派的弟子，可是專門為克制血刃準備的。"

血池中的道姑們同時抬頭，三百雙銀火燃燒的眼睛鎖定秦昭。她們齊聲吟誦，聲音重疊成鏡花仙子的語調(diào)："天道無情，仙律如鐵——"

誦經(jīng)聲中，一道白影破開銀霧。青霜劍的寒光如月華傾瀉，鏡花仙子踏空而來，白衣卻被血染透。她的眉心朱砂痣裂開，銀絲從傷口蔓延至眼角，手中仙劍直指秦昭咽喉！

"鐺——！"

血刃與青霜劍相撞，炸開的勁氣震碎數(shù)十盞人皮燈籠。秦昭的虎口迸裂，卻死死盯著鏡花異變的瞳孔："醒醒！你被妖氣侵染了！"

鏡花的唇角勾起詭異的弧度，青霜劍突然變招，劍鋒劃過秦昭右肩。傷口沒有流血，反而滲出銀絲，像活物般往骨頭里鉆。

"秦昭。。。。。。"她的聲音忽遠忽近，時而清冷時而妖異，"。。。。。。殺了我。。。。。。"

劍光再起時，秦昭沒有躲。血刃調(diào)轉(zhuǎn)刀背，重重磕在青霜劍七寸處——那是鏡花曾告訴他的"劍膽"位置。仙劍發(fā)出哀鳴，鏡花的動作停滯一瞬，就是這一瞬，她突然翻轉(zhuǎn)手腕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