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55章 人皮詔書（第1頁）

午時三刻，大明宮紫宸殿。

韋后手中的玉如意輕輕敲擊龍案，發(fā)出清脆的"叮叮"聲。殿中跪著的三十七位重臣無人敢抬頭，他們的額頭緊貼著冰涼的金磚，汗水在磚面上暈開一片片深色痕跡。秦昭的鑒妖瞳穿透殿內(nèi)繚繞的龍涎香，清晰地看到每塊金磚縫隙中都蠕動著細(xì)如發(fā)絲的銀線——這些絲線從大臣們的膝蓋鉆入，正悄無聲息地向他們心臟位置蔓延。

"諸位愛卿平身。"韋后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，仿佛有另一個聲音在與她同步說話。她頸后的三根白毛無風(fēng)自動，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。"今日請諸位來，是要見證新皇即位詔書。"

侍立在側(cè)的安樂公主手捧鎏金托盤緩步上前。托盤上覆蓋的紅綢被掀開時，殿中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——那詔書并非尋常絹帛，而是一張泛著詭異光澤的人皮！人皮表面布滿細(xì)密的妖紋，在光線照射下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。

"此乃天賜祥瑞。"韋后修長的手指撫過人皮詔書，指甲上的鳳仙花汁紅得刺目。"三日前，妖市之主黑冢自愿獻(xiàn)皮為紙，以賀新朝。"

秦昭的妖化右臂突然劇烈震顫。他藏在殿梁上的陰影中，鑒妖瞳清晰看到人皮上浮現(xiàn)出黑冢臨終前的面容——這位幽冥魔帥的嘴巴被銀絲縫合，雙眼處只剩下兩個血洞，但眉心卻多了一只豎瞳，正瘋狂轉(zhuǎn)動著試圖傳遞某種訊息。

"兒臣懇請母后臨朝稱制！"安樂公主突然跪地高呼。隨著她的動作，頸后飄出一縷銀絲，精準(zhǔn)地刺入最近幾位大臣的后頸。

"臣等懇請皇后娘娘臨朝稱旨！"三十七位大臣如同提線木偶般齊刷刷跪下，聲音整齊得可怕。他們的眼白已經(jīng)布滿銀絲，嘴角以相同的角度上揚。

韋后緩緩起身，九鳳朝服上的金線突然蠕動起來，化作九條迷你狐尾。她走到大殿中央的銅鏡前——正是那面被秦昭斬裂又修復(fù)的妖鏡——開始緩緩揭下臉皮。第一張是韋后的面容，第二張是年輕十歲的模樣，而當(dāng)?shù)谌龔埬橈@露時，秦昭的呼吸幾乎停滯：那竟是他母親三十歲時的容貌！

"明遠(yuǎn)，我知道你在看。"鏡中的"韋后"突然抬頭，視線直刺梁上陰影。她的聲音完全變成了玉面狐的腔調(diào)，帶著粘稠的回響。"黑冢的皮上寫滿了你想知道的真相。。。比如你母親是怎么死的。。。"

秦昭的血刃突然自行出鞘，刀柄倒刺深深扎入掌心。劇痛中，一段被封印的記憶強行涌入：七歲那年深夜，他親眼看見父親將血刃刺入母親胸口，而母親不僅沒有反抗，反而微笑著握住刀刃往心窩深處送去。。。

"不。。。這不是真的。。。"

殿中變故陡生。人皮詔書突然騰空而起，在空中完全展開——那上面根本不是什么即位詔書，而是一幅精細(xì)至極的長安城防圖！每條街道都用血線標(biāo)注，七個紅點正好對應(yīng)七座皇家寺廟，而太液池位置則畫著一個巨大的狐爪印。

"七月十五，血祭長安。"韋后——或者說玉面狐——的聲音響徹大殿。"用這座城的百萬生靈，換軒轅墳重開！"

秦昭再也按捺不住，從梁上一躍而下。血刃斬出三道猩紅刀氣，直取韋后咽喉。但刀光在距目標(biāo)三尺處突然轉(zhuǎn)向，反而斬斷了殿中七根盤龍柱——那些柱子上早已爬滿銀絲，是控制群臣的樞紐！

盤龍柱倒塌的轟鳴聲中，大臣們?nèi)鐗舫跣?。最先反?yīng)過來的是宰相宗楚客，他一把扯開后頸的銀絲，嘶聲高呼："妖后禍國！護(hù)駕！"

殿門轟然洞開，三百名金吾衛(wèi)沖了進(jìn)來。但這些人早已不是人類——他們的鎧甲縫隙中鉆出無數(shù)銀絲，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大網(wǎng)。秦昭的鑒妖瞳看到，每個金吾衛(wèi)體內(nèi)都有一顆血色玉石，正瘋狂吸收著從大臣們身上抽離的生命力。

"游戲該結(jié)束了，明遠(yuǎn)。"韋后的身體開始融化，露出里面銀光閃閃的狐形本體。"你以為黑冢真是被我殺的？不，他是自愿獻(xiàn)皮的。。。因為只有這樣，他才能把真相帶給你。。。"

人皮詔書突然撲向秦昭，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。在皮囊合攏的瞬間，黑冢的臨終記憶如潮水般涌來：鬼樊樓最底層，韋后揭下第三張臉皮，露出的竟是秦昭母親的面容！她親手將血刃刺入黑冢眉心，卻在最后時刻低聲說了三個字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