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5章 九聲狐泣（第1頁(yè)）

戌時(shí)三刻，長(zhǎng)安城，太液池畔。

秦昭的右眼在灼燒。

那顆嵌著青霜?jiǎng)λ槠年庩?yáng)瞳，此刻正倒映著天穹之上的血月——它比往常大了一倍，邊緣泛著不祥的銀暈，像一只緩緩睜開的妖瞳。月光灑在太液池水面上，將整片池子染成猩紅，仿佛池底沉著千萬具腐尸。

緋煙伏在他背上，殘缺的狐尾無意識(shí)地抽搐。小狐妖自從終南山下來后就一直昏迷，但她的血——那些銀中帶金的奇異血珠——正順著秦昭的脊背往下淌，滴落在太液池邊的石板上，竟腐蝕出一個(gè)個(gè)細(xì)小的太極圖案。

"秦帥，陣法已經(jīng)啟動(dòng)了。"王七拖著斷腿，指向池心亭。那里本該是帝王賞月的雅處，此刻卻矗立著九根青銅柱，每根柱子上都用銀鏈拴著一具少女尸體。她們的胸口被剖開，心臟不翼而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盞盞鎏金宮燈，燈芯燃燒著幽綠的狐火。

血刃在鞘中震顫，刀柄上的鎖妖鏈自行崩斷三節(jié)。秦昭的陰陽(yáng)瞳微微收縮——他看見池底沉著密密麻麻的銀絲，像某種活物的觸須，正隨著血月升高而緩緩蠕動(dòng)。

"李三郎的人呢？"秦昭啞聲問。

王七剛要回答，池水突然沸騰！

數(shù)百條銀絲破水而出，在空中交織成韋后的虛影。她頭戴鳳冠，頸后卻伸出三條狐尾，聲音帶著詭異的回響："秦愛卿，本宮等你多時(shí)了。"

虛影消散的剎那，池心亭的九盞狐火宮燈同時(shí)大亮。燈光穿透水面，照出池底駭人的景象——

三百具少女尸體呈放射狀排列，組成巨大的太極狐紋。而陣眼處，赫然是秦昭在終南山冰棺里見過的妹妹！

她懸浮在池水中，雙眼緊閉，額心的青霜?jiǎng)λ槠c秦昭右眼的殘劍共鳴，發(fā)出刺耳的劍鳴。更可怕的是，她心口插著一柄鎏金匕首——正是韋后常用來割食紫河車的那把！

緋煙突然在秦昭背上劇烈掙扎起來。小狐妖的喉嚨里擠出不成調(diào)的嘶吼："姐。。。姐。。。"

第一聲狐泣從大明宮方向傳來時(shí)，秦昭的血刃已經(jīng)出鞘。

刀光斬向池面，卻在觸及水面的瞬間被某種無形屏障擋住。池底的銀絲突然暴長(zhǎng)，像無數(shù)鋼針般刺向秦昭面門！

"鐺——！"

金屬碰撞聲炸響。一柄斷裂的青銅劍橫空飛來，替秦昭擋下這致命一擊。劍身殘存的銘文泛著青光，正是道門失傳已久的"斬龍劍"。

"不良帥，別來無恙。"

李隆基從假山后轉(zhuǎn)出，一身夜行衣被血浸透。他身后跟著十二名金吾衛(wèi)，每人手中都捧著一盞往生燈，燈芯燃燒的竟是雄黃混合黑狗血的特制油脂。

"子時(shí)一到，血月正圓。"李隆基擦去嘴角血跡，指向池心亭，"韋后要用三百仙骨女子為祭，重開妖界通道。"

仿佛回應(yīng)他的話，池水突然分開。一個(gè)身著宮裝的美婦人踏水而來，每走一步，腳下就綻開一朵血蓮。她的臉完美得不似真人，皮膚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——直到秦昭的陰陽(yáng)瞳看穿表象，才發(fā)現(xiàn)那根本不是人臉，而是用處女面皮精心縫制的畫皮！

"畫皮妖主。。。"王七的嗓音變了調(diào)，"她不是三十年前就被秦老將軍。。。"

美婦人輕笑。她的袖中滑出十二把鎏金剪刀，刀鋒開合間發(fā)出銀鈴般的脆響："舊傷未愈，特來討教秦家血刃——第九式。"

最后兩個(gè)字出口的瞬間，她的身體突然分裂成九個(gè)一模一樣的宮裝美人，從不同角度撲向秦昭。每具分身的指甲都暴漲三尺，指尖滴落的毒液將石板腐蝕出青煙。

血刃迎上第一具分身的利爪時(shí)，秦昭突然旋身——刀鋒不是斬向敵人，而是劃破自己左腕！

銀血噴濺，與刀身上的暗紋融合。血刃發(fā)出龍吟般的嗡鳴，九道刀氣呈扇形爆發(fā)，將九具分身同時(shí)逼退。

"沒用的。"畫皮妖主的本體在池心亭現(xiàn)身，手中剪刀對(duì)準(zhǔn)池底少女的咽喉，"你妹妹的心頭血，才是最后一把鑰匙。。。"

緋煙突然從秦昭背上躍起。小狐妖殘缺的狐尾炸開最后銀光，三根虛幻的新尾如標(biāo)槍般刺向畫皮妖主！

"叮！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