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幕讓眾人驚愕不已。
玉真子若有所思:“龍脈有靈,這是認可了秦師弟守護社稷、滌蕩妖邪之心,以其氣運加持于你的兵刃之上。此乃莫大的機緣,亦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?!?/p>
秦昭感受著“歸途”刃中蘊含的那股新增的、堂皇正大卻又與自身力量水乳交融的龍氣,心中明悟。龍脈的選擇,并非讓他成為帝王,而是讓他成為守護這片土地和其上生靈的……利刃與堅盾。
他將玉璽交給程咬金:“程將軍,此物關系國本,交由你暫時保管,待太子殿下監(jiān)國,再行奉還?!?/p>
程咬金鄭重接過。
此時,殿外有宦官連滾爬爬地進來,顫聲稟報:“啟……啟稟……秦、秦大人,感業(yè)寺……感業(yè)寺那位阿依莎姑娘,醒了!她說……要見您!”
感業(yè)寺,禪房。
阿依莎(緋煙)靠坐在床榻上,臉色依舊蒼白,但眼神卻不再是孩童的懵懂,而是充滿了屬于緋煙的靈動與一絲歷經(jīng)滄桑的疲憊。她看著走進來的秦昭,嘴角努力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。
“明遠……哥哥?!彼p聲喚道,聲音帶著緋煙特有的軟糯,卻又多了一份沉淀。
聽到這熟悉的稱呼,秦昭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。他走到床邊,聲音不自覺地放柔:“緋煙……你,都想起來了?”
阿依莎,或者說緋煙,輕輕點了點頭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:“大部分……都想起來了。我是緋煙,也是阿依莎。當年兵解,我一絲殘魂未泯,借助青丘秘法轉(zhuǎn)世,本想避開因果,卻終究……還是被卷了進來?!彼D了頓,看向秦昭,“也多虧了你,還有……龍脈蘇醒時的沖擊,才讓我沖破了最后的胎中之迷,徹底蘇醒?!?/p>
“青丘?”秦昭捕捉到這個關鍵詞。青丘,乃是傳說中的狐族圣地,與軒轅墳并稱。
緋煙(為避免混淆,后續(xù)以此稱呼)眼中流露出追憶與一絲哀傷:“不錯,我出身青丘。并非玉面狐那般野心勃勃之輩,青丘狐族大多避世而居,追尋天道。當年我離開青丘游歷,遭遇變故,才與明遠哥哥相識……后來,為救你而斷尾,幾乎魂飛魄散,是青丘秘法保住了我一絲本源。”
她看向秦昭,眼神變得凝重:“我此次強行蘇醒,除了感應到你的危機,更因為感知到了‘祂’的氣息變得更加清晰和接近?!?/p>
“祂?高力士所說的‘圣尊’?”秦昭追問。
“是,也不是?!本p煙搖了搖頭,“高力士所接觸的,恐怕只是‘祂’微不足道的一縷分神或者投影?!k’真正的名諱不可言說,乃是與‘深淵之母’類似,誕生于混沌與虛無中的古老存在,司掌混亂、吞噬與終結(jié)。我們稱之為——‘虛無之噬’。”
“虛無之噬……”秦昭默念著這個充滿不祥的名字。
“祂并非實體,更像是一種規(guī)則,一種概念性的災難。祂會本能地被世間的混亂、絕望、貪婪等負面情緒吸引,并試圖將其擴大,最終將一切歸于虛無。歸墟之眼的躁動,高力士的瘋狂,甚至陛下對長生的執(zhí)念……背后都有‘虛無之噬’無形的影響?!本p煙的語氣帶著深深的憂慮,“龍脈的蘇醒暫時逼退了祂在此地的觸手,但祂絕不會放棄。只要人心還有惡念,世間還有紛爭,祂便會如同跗骨之蛆,不斷尋找機會?!?/p>
秦昭沉默片刻,問道:“可有應對之法?”
緋煙看著他,目光灼灼:“有。但很難。一是如鏡花姐姐那般,以無上法力強行封印或驅(qū)逐,但這需要遠超我等境界的力量。二是……從根本上,凈化人心,減少世間的惡念與混亂,讓‘虛無之噬’失去滋生的土壤。這,或許才是明遠哥哥你所追尋的‘道’。”
她的話,與秦昭在心淵中的感悟,以及鏡花仙子殘影的提示,不謀而合。
“我明白了?!鼻卣焉钗豢跉猓凵裰匦伦兊脠远?。斬妖除魔是治標,引導人心向善,尋求平衡,才是治本。這條路漫長而艱難,但他會走下去。
“另外,”緋煙補充道,臉上露出一絲羞赧與堅定,“我既已蘇醒,便不能再如孩童般躲藏。青丘狐族雖避世,但也有守護世間平衡之責。明遠哥哥,接下來的路,讓我陪你一起走,好嗎?我的幻術和青丘秘法,或許能幫到你。”
看著緋煙那熟悉而堅定的眼神,秦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他點了點頭:“好?!?/p>
就在這時,一名鑒妖司成員匆匆而入,稟報道:“司丞,西市波斯邸的伊本·法立德求見,他說……有關于‘虛無之噬’和‘鑰匙’的重要情報,要當面告知司丞?!?/p>
伊本·法立德?他果然知道更多內(nèi)情!
秦昭與緋煙對視一眼,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。
風波,并未因高力士的伏誅和龍脈的蘇醒而結(jié)束,反而引向了更加深邃和危險的層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