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58章 鏡花的淚（第1頁）

寅時初刻，太液池底。

秦昭的指尖劃過青銅巨門上的紋路，鑒妖瞳在幽暗的水底泛著淡金色的微光。那些看似裝飾性的云紋在他的視野中逐漸重組，化作仙界特有的"天罰律文"。每當(dāng)他觸碰到一個字符，右臂妖化的部分就會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——仿佛有無數(shù)根燒紅的銀針順著血管扎入心臟。

"門上的封印。。。是仙界手法。。。"緋煙的聲音通過水波傳來，斷斷續(xù)續(xù)如同風(fēng)中的殘燭。她的兩條斷尾在水中拖出淡藍(lán)色光痕，與青銅門上某個角落的九狐連環(huán)紋產(chǎn)生微弱共鳴。"但里面混雜著。。。幽冥淵的蝕骨絲。。。"

老七的鐵拐卡在門縫處，獨(dú)眼瞪大看著拐杖表面迅速蔓延的冰晶。那些冰晶不是普通的白色，而是泛著詭異的銀光，每一片都包含著細(xì)如發(fā)絲的黑色紋路——正是被仙界禁絕的"噬魂冰"！

秦昭的血刃自行出鞘，刀身"斬因果"三字在水底亮如血月。當(dāng)?shù)度杏|及門縫時，整扇青銅門突然變得透明，露出里面駭人的景象：鏡花仙子被九道鎖鏈懸吊在沸騰的銀海上空，每道鎖鏈都貫穿她的要害。最致命的那根從頭頂百會穴刺入，鎖鏈末端連接著一面懸浮的青銅鏡——正是幻月鏡的殘缺部分！

"鏡花！"秦昭的呼喊化作一串氣泡浮向水面。仙子的狀態(tài)比想象中更糟，她那一襲白衣已經(jīng)被血染成暗紅，青霜劍斷成三截漂浮在周圍。最令人心驚的是，她的雙眼被兩根銀釘貫穿，血淚不斷滴落，在下方的銀海中凝結(jié)成一株株藍(lán)色的靈草。

仙子似乎感應(yīng)到什么，突然抬頭朝向秦昭的方向。盡管雙目已盲，但她的嘴唇輕輕開合，傳遞著只有鑒妖瞳能解讀的訊息："。。?？熳?。。。這是個陷阱。。。玉面狐與玄天仙尊。。。有契約。。。"

話音未落，九道鎖鏈突然同時收緊。鏡花仙子的身體劇烈顫抖，新的血淚滴落，其中一滴穿透青銅門，落在秦昭的眉心。剎那間，無數(shù)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入：

——三十年前的神龍政變夜，年輕的韋氏跪在軒轅墳前，將襁褓中的嬰兒獻(xiàn)給玉面狐。那嬰兒胸口有個青丘皇族特有的妖紋。。。

——九天之上，玄天仙尊將一面青銅鏡交給鏡花仙子，鏡中映出的卻是人間血流成河的景象。。。

——七日前的中宗暴斃夜，韋后揭下第三張臉皮時，露出的面容與秦昭記憶中的母親完全重合。。。

記憶的沖擊讓秦昭的妖化右臂完全失控。銀色絨毛如潮水般蔓延，轉(zhuǎn)眼覆蓋了整個右半身。血刃瘋狂震顫，刀柄倒刺深深扎入掌心，貪婪地吮吸著混合仙妖之力的血液。

"大人！"緋煙的金色豎瞳突然大亮。她不顧斷尾傷勢，雙手結(jié)出復(fù)雜的青丘法印。一道藍(lán)光從她心口射出，穿透水波擊中秦昭的眉心——正是鏡花血淚滴落的位置。"固守靈臺！那是仙淚幻境！"

秦昭的識海頓時清明了幾分。他這才發(fā)現(xiàn)，自己的右爪已經(jīng)插入青銅門半尺深，銀血正被門上的紋路瘋狂吸收。更可怕的是，那些吸血的紋路組成了一張模糊的人臉——正是玉面狐的本相！

"退后！"老七的鐵拐突然炸開，釋放出濃稠的黑霧。這是他在鬼樊樓用十年陽壽換來的"幽冥瘴"，專克仙界法術(shù)。黑霧所過之處，青銅門上的吸血管道紛紛萎縮。

就在此時，異變陡生。鏡花仙子在鎖鏈折磨下發(fā)出無聲的吶喊，三滴特別晶瑩的血淚穿過青銅門，落在池底的污泥中。血淚觸及之處，立刻生長出三株通體湛藍(lán)的靈草，草葉上還帶著仙血特有的金紋。

"破障草。。。"緋煙的豎瞳收縮，"能克制一切妖霧的仙界靈植。。。"

她剛要伸手采摘，整個太液池突然劇烈震蕩。水面上的月光變成血紅色，池底淤泥中伸出無數(shù)蒼白的手臂。那些手臂表面布滿銀絲，每根手指都長著三寸長的黑色指甲——正是被玉面狐轉(zhuǎn)化的"水尸"！

秦昭的血刃自動斬向最近的水尸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刀刃被某種力量阻滯。鑒妖瞳下，他看清了真相：每個水尸的眉心都嵌著一粒仙界特有的"鎮(zhèn)魂砂"，正是這東西在阻擋妖刀的煞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