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氏沒想到顧知蘭竟是她的知音,激動地一把握住她的手:“知蘭,還是你明事理——”
話音未落就被顧知蘭打斷:“那就請大伯和伯母,先供我哥哥顧丕熙吧?!?/p>
屋內(nèi)死一般的寂靜。
“憑什么?”趙氏嗓音尖銳,仿佛利器在瓷瓶上劃過,“你們顧丕熙這個笨蛋,年年上黑榜的,供他能有什么前途?”
顧知蘭緩緩說道:“縣試只有取中與未取中,清河哥不是也考了六年沒中嗎?但是我哥哥近來進步神速,私塾的楊夫子都說他今年有望中縣試?!?/p>
她把目光轉(zhuǎn)向顧清河:“清河哥,當(dāng)時大家都在私塾里,對吧?”
顧清河本想否認(rèn),但噎住了。
是呀,私塾里那么多人,就算他不承認(rèn),還可以找別人甚至直接找楊夫子去澄清呢。
顧清河的沉默振聾發(fā)聵,瞬間屋內(nèi)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。
良久,大伯一拍桌子,指著顧知蘭怒吼道:“放肆,一個區(qū)區(qū)小女子,幾時輪得到你開口說話!”
顧知蘭在心里冷笑,說不過就拿身份壓人,真是無能狂怒。
想來溫和的顧丕熙卻拍案而起:“大伯,慎言!知蘭可不是區(qū)區(qū)小女子,她是我們顧家一家之主,以后我們顧家的事,都是她說了算!”
“實言相告吧,我對江氏族學(xué)沒什么興趣,知蘭師從大儒,才學(xué)過人,我現(xiàn)在跟她讀書,明年必能縣試取中!”
大伯一家這回徹底震驚了,三觀都碎裂了。
自從顧知蘭回來之后,顧丕熙這家人感覺都瘋了。
以前雖然也疼愛那個抱錯的顧羽莘,但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吧。
這一家人是被顧知蘭下了降頭不成?
而且,跟一個女人學(xué)做八股文,傳出去成何體統(tǒng)?
不是,她自己考過科舉嗎?她懂嗎?
顧清河張大了嘴,看著自己表弟:“顧丕熙,聽聽你說了什么,你莫不是多年不中,失心瘋了?”
大伯回過神來,一拍桌案:“好了,說正事!熙哥兒想跟誰學(xué),我不管了,但是我們清河,必須入江氏族學(xué)!”
“按照咱們西望村的規(guī)矩,這二十兩銀子不管你們愿不愿意,必須出!”
“顧知蘭肯定有錢,若真拿不出來,就把地賣了吧!”
祁氏也繃不住了,這幾畝薄田是他們?nèi)屹囈陨娴母荆撬煞蛭ㄒ涣粝碌臇|西!
兔子急了還咬人呢,祁氏氣得要上前理論,被顧知蘭拉住。
顧知蘭打開包間門,走到廳堂正中央,看到一旁伙計手里的鑼鼓,竟然上前拿了過來,叮當(dāng)敲了一聲。
顧知蘭扯開了嗓子喊道:“各位叔叔嬸嬸,大爺大娘——”
包廂內(nèi),大家面面相覷,誰也不知道顧知蘭要干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