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婦人則從隨身的一個小布包里,拿出一個竹筒,遞到陳默嘴邊,里面是清甜的泉水。又拿出一塊用芭蕉葉包著的、還帶著溫?zé)岬聂亵巍?/p>
“吃吧,娃崽,喝點(diǎn)水?!崩蠇D人的聲音溫和,帶著山民特有的淳樸。
陳默猶豫了一下,但饑渴的本能壓倒了一切。他貪婪地喝下水,狼吞虎咽地吃下糍粑,溫?zé)岬氖澄锵露?,讓他幾乎要哭出來。這是多久以來,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活人的、不帶任何目的的善意?
然而,這份善意能持續(xù)多久?他不敢放松警惕。老婦人會不會去寨子里叫人?會不會引來麻煩?
果然,沒過多久,小女孩帶著一個穿著對襟短褂、面色黝黑、神情嚴(yán)肅的苗族中年漢子匆匆趕來。漢子看到陳默,眉頭立刻緊緊皺起,眼神里充滿了警惕和審視。他用苗語快速地和老婦人交談著,語氣似乎有些激動和反對。
陳默的心沉了下去。他聽懂了幾個詞:“外鄉(xiāng)人”、“麻煩”、“寨老”、“規(guī)矩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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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年漢子最終似乎拗不過老婦人的堅(jiān)持,不耐煩地?fù)]了揮手,又對老婦人叮囑了幾句,然后轉(zhuǎn)身離開了,臨走前還嚴(yán)厲地瞪了陳默一眼。
老婦人安撫地拍了拍陳默的肩膀,比劃著示意他不要怕。她和那個叫“阿朵”的小女孩一起,費(fèi)力地將陳默扶起,半拖半抱地,將他挪到了附近一間廢棄的、但相對完整能遮風(fēng)避雨的吊腳樓下層。這里堆著些干草,顯然以前是養(yǎng)牲口的地方,雖然簡陋骯臟,但至少有個頂棚。
老婦人又拿來了一些干凈的布條和一碗黑乎乎、氣味刺鼻的草藥膏,示意阿朵幫陳默清洗傷口(陳默死死護(hù)住傷腿,堅(jiān)決不讓小女孩碰),然后她自己親手,用竹片刮掉一些明顯的腐肉,敷上了草藥。藥膏敷上,又是一陣刺痛,但隨后傳來的清涼感,讓陳默稍微好受了一些。
老婦人留下了一竹筒水和幾個糍粑,又叮囑了阿朵幾句,便拄著杖離開了,似乎要去處理別的事情。
吊腳樓里只剩下陳默和那個叫阿朵的小女孩。阿朵似乎不太怕生了,蹲在不遠(yuǎn)處,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(xiàn)的、傷痕累累的外鄉(xiāng)小哥哥,用磕磕絆絆的官話問他從哪里來,叫什么名字。
陳默緊閉著嘴,一言不發(fā),只是用警惕和恐懼的目光回望著她。他不敢透露任何信息。這份突如其來的救助,讓他如同驚弓之鳥。他害怕這是另一個陷阱,害怕稍有不慎,就會萬劫不復(fù)。
他蜷縮在干草堆里,感受著傷腿傳來的清涼和腹中的飽脹,身體獲得了一絲喘息之機(jī),但精神卻繃得更緊了。這個苗寨,是暫時的避難所,還是另一個更精致的牢籠?那個離開的中年漢子,會不會去告密?老蠱婆的爪牙,會不會已經(jīng)潛伏在寨子里?
陽光從木板的縫隙照進(jìn)來,形成一道道光柱,灰塵在光柱中飛舞。阿朵哼著不成調(diào)的苗歌,用草莖編著小玩意兒。外面?zhèn)鱽碚駝谧鞯穆曇?,雞犬相聞,一片寧靜祥和的景象。
然而,在這片祥和之下,陳默卻感覺到了無處不在的、冰冷的視線。每一個路過吊腳樓附近的身影,都讓他心驚肉跳。他像一只掉進(jìn)鶴群的病雀,周圍的每一雙眼睛,都可能暗藏殺機(jī)。
暫時的安全,反而讓他陷入了更深的焦慮和猜疑之中。接下來的每一步,都必須如履薄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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