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14章 水下藏蹤 絕境窺秘（第1頁）

冰冷的河水像無數(shù)把鈍刀，反復(fù)切割著陳默早已麻木的皮膚。每一次微弱的呼吸，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和嗆水的風(fēng)險，口鼻勉強露在水面與船底那狹窄的縫隙間，吸入的空氣也帶著濃重的水腥和腐爛木頭的味道。傷腿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，已經(jīng)徹底失去了知覺，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酸脹和刺痛，提醒著它正在迅速惡化。

他像一只壁虎，死死扒住粗糙的船底木板，指甲摳進(jìn)縫隙，全身肌肉因為寒冷和用力過度而劇烈顫抖。時間仿佛凝固了，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(jì)那么漫長。黑暗、冰冷、窒息感、傷口的劇痛，以及隨時可能被發(fā)現(xiàn)或體力不支沉入水底的恐懼，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(wǎng)，將他緊緊纏繞，幾乎要將他逼瘋。

他只能將全部意念集中在懷里的“清明印”和鎮(zhèn)煞錢上。兩件寶物傳來的溫?zé)岣校沁@片冰冷死寂中唯一的暖源，微弱地對抗著侵蝕骨髓的寒氣，也勉強維系著他一絲清醒的神智。他拼命回憶玄玦師伯竹簡上關(guān)于引導(dǎo)“清明印”氣息的只言片語，笨拙地嘗試運轉(zhuǎn)那點可憐的氣感，試圖讓那絲清涼祥和的氣息在體內(nèi)多流轉(zhuǎn)一分，好讓自己撐得更久一點。

天，終于蒙蒙亮了。

水面上傳來了人聲。是村民！他們起床了，開始在河邊洗漱、取水。陳默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，屏住呼吸，將身體完全隱沒在水中，只留口鼻在縫隙處。他聽到腳步聲在岸邊來回走動，聽到水桶入水的嘩啦聲，聽到村民用土話大聲的交談，內(nèi)容模糊，但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種緊張和議論。

他們在談?wù)撍∫欢ㄊ堑模?/p>

恐懼讓他全身僵硬。他感覺自己像一只藏在荷葉下的青蛙，而岸上滿是覓食的水鳥，隨時可能被發(fā)現(xiàn)，然后被輕易地撕碎。

就在這時，一陣更加雜亂、沉重的腳步聲由遠(yuǎn)及近，還夾雜著犬吠聲！是村長帶著人來了！陳默甚至能隱約聽到村長用那帶著異樣口音的官話在指揮：“……仔細(xì)搜！河邊蘆葦叢！林子邊！別放過任何角落！那小子傷得重，跑不遠(yuǎn)！”

搜捕開始了！

陳默的心臟瘋狂跳動，幾乎要沖破胸膛。他死死咬著牙，不讓自己發(fā)出一絲聲響。他能感覺到搜索的人群就在附近，甚至有人用長竹竿撥弄著他藏身之處附近的蘆葦叢，水波蕩漾，沖擊著他的身體。狗的鼻子在空氣中嗅聞，發(fā)出嗚嗚的聲音。

完了！要被發(fā)現(xiàn)了！

絕望如同冰水澆頭。他握緊了拳頭，準(zhǔn)備在最后一刻拼死一搏。

然而，也許是河水掩蓋了他的氣味，也許是這艘半沉的破船實在太不起眼，搜索的人群在附近徘徊了一陣后，竟然漸漸遠(yuǎn)去了！他聽到村長惱怒的呵斥聲和村民唯唯諾諾的應(yīng)答，似乎朝著村落外圍和山林的方向搜去了。

他們沒想到他會藏在水下！賭對了！

劫后余生的虛脫感瞬間席卷全身，陳默幾乎要松手沉下去。他強撐著，繼續(xù)潛伏。直到日頭升高，河邊的喧鬧漸漸平息，似乎大規(guī)模的搜索告一段落，他才敢極其緩慢、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點頭，觀察四周。

岸邊空無一人，只有陽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。村落似乎恢復(fù)了平靜，但一種無形的緊張氣氛依舊彌漫在空氣中。

他必須離開水里！再泡下去，不等被發(fā)現(xiàn)，他就會失溫而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