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沒有立刻走向陳默,而是再次走到門邊,將耳朵貼在門板上,仔細(xì)聽了很久很久,渾濁的盲眼微微轉(zhuǎn)動著,仿佛在感知著什么。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緩緩直起身,臉上那種警惕的神色稍稍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疲憊。
她轉(zhuǎn)過身,摸索著走向板床。陳默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,眼神里充滿了戒備。
婆婆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緊張,在離床幾步遠(yuǎn)的地方停了下來。她抬起枯瘦的手,指了指門外,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,然后搖了搖頭,做了一個“噤聲”的手勢。接著,她又指了指竹籃,里面似乎裝著一些新鮮的野菜和一小塊用荷葉包著的東西,散發(fā)出淡淡的米香。
她的意思很明顯:外面有危險,不要出聲。她帶來了食物。
陳默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,但戒備并未完全消除。他依舊緊緊攥著懷里的東西,目光死死盯著婆婆的一舉一動。
婆婆沒有靠近,只是將竹籃往床的方向推了推,然后便轉(zhuǎn)身走到屋子角落那個破舊的草墊上,蜷縮著坐了下來,閉上眼睛,仿佛陷入了沉睡。但陳默能感覺到,她的呼吸并未完全平穩(wěn),身體也保持著一種微妙的緊繃狀態(tài)。
她也在害怕。她在警惕著門外的東西。
這個認(rèn)知,讓陳默心中的疑慮稍微減輕了一些。如果她和外面那東西是一伙的,沒必要如此戒備和緊張。
那么,剛才她出去,是去……引開它?還是去確認(rèn)情況?她一個盲眼老婦,是如何做到的?
這個啞婆,身上透著太多謎團(tuán)。
陳默的目光落在那個竹籃上。饑餓感再次襲來。他猶豫了一下,最終還是慢慢伸出手,將竹籃拉了過來。荷葉包里是兩個還溫?zé)岬碾s糧饅頭,野菜也很新鮮。
他小口小口地吃著饅頭,味同嚼蠟。食物的溫暖暫時驅(qū)散了一些寒意,卻無法化解心中的沉重。婆婆的歸來,并沒有解除危機(jī),只是將對峙從明處轉(zhuǎn)為了暗處。那個東西,肯定還在附近。
他看了一眼蜷縮在角落的婆婆,又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木門。這個看似安全的避難所,此刻卻像一個暴風(fēng)雨中的孤舟,隨時可能被黑暗吞噬。
他必須盡快恢復(fù)體力!必須想辦法離開這里!
他強(qiáng)迫自己冷靜下來,一邊咀嚼著食物,一邊再次嘗試運(yùn)轉(zhuǎn)那微弱的調(diào)息法門。這一次,他更加專注,將所有的恐懼和雜念都壓下去,全力凝聚那絲氣感。
或許是身處險境的刺激,或許是婆婆的草藥起了作用,他感覺到那絲氣感比之前又凝實了一點點,雖然依舊微弱,但流轉(zhuǎn)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些,帶來的暖意也更持久。
這是一個好跡象。只要傷勢能稍微好轉(zhuǎn),他就有機(jī)會逃出去!
夜色深沉,小屋內(nèi)的油燈搖曳不定。一老一少,一個蜷縮在角落假寐,一個靠在板床上調(diào)息,各自懷揣著秘密和恐懼,在這詭異的寂靜中,與門外未知的黑暗,進(jìn)行著一場無聲的對峙。
黎明,似乎還很遙遠(yuǎn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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