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去旅社,肯定會被趕出來。
他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,寒冷和饑餓更加猛烈地侵襲著他。天快黑了,夜晚的靠山鎮(zhèn),對他而言,同樣危險。
拐過一個街角,他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、食物熟透的香氣。是烤紅薯!
他循著味道看去,只見街邊背風處,一個頭發(fā)花白的老頭蹲在那里,面前擺著個小泥爐,爐子里閃著暗紅的炭火,邊上放著幾個烤得焦黑、冒著熱氣的紅薯。
老頭的穿著也很破舊,臉上布滿皺紋,但眼神卻不像其他人那樣充滿警惕和排斥,只是有些麻木和疲憊。
陳默咽了口唾沫,肚子里那股餓勁被這香氣勾得翻江倒海。他猶豫再三,還是慢慢走了過去。
他沒說話,只是從懷里掏出那所有毛票,攤開手心,遞到老頭面前,眼睛卻死死盯著爐子上那個最小的紅薯。
老頭抬起頭,渾濁的眼睛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他手里那點可憐的毛票,愣了一下,隨即嘆了口氣。
“娃子,這錢不夠嘞?!崩项^的聲音沙啞,“這年頭,紅薯也金貴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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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的手僵在半空,心一點點沉下去。
老頭看了看他凍得發(fā)紫的臉和裂口的手,又嘆了口氣,猶豫了一下,用火鉗夾起那個最小的、甚至有些烤焦了的紅薯,飛快地塞到他手里,然后擺擺手:“拿去吧拿去吧,快走,別讓人看見……”
滾燙的紅薯燙得陳默手一哆嗦,他卻死死抓住,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。他對著老頭鞠了一躬,轉(zhuǎn)身飛快地跑開,躲到一個僻靜的墻角。
紅薯的溫熱透過冰冷的皮膚傳來,香氣直往鼻子里鉆。他狼吞虎咽地啃著,燙得直吸冷氣,卻覺得這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。幾口下肚,一股暖流升起,驅(qū)散了些許寒意。
吃完最后一口,連皮上的焦黑都舔干凈了,他才感覺活過來一點。
夜幕緩緩降臨,靠山鎮(zhèn)的燈火零星亮起。街上行人漸少。
他必須找個過夜的地方。露宿街頭,會凍死的。
他沿著鎮(zhèn)子邊緣摸索,最終在鎮(zhèn)子最西頭,找到一個廢棄的磚窯。窯口塌了半邊,里面黑黢黢的,堆著些爛磚頭和雜物,但好歹能擋風。
他鉆了進去,找了個背風的角落蜷縮起來。
外面?zhèn)鱽砹阈堑墓方泻腿寺?,?zhèn)上夜晚的生活似乎才剛剛開始,卻與他無關(guān)。
他抱著膝蓋,聽著自己肚子里因為一個紅薯而暫時平息下去的咕嚕聲,看著窯口外那片陌生的、被燈火勾勒出輪廓的夜空。
南方……還在更南的地方。
師叔葛道陵……到底在哪里?
他摸了摸胸口那道沉默的符咒,又摸了摸懷里那本符書和禿筆。
路,還得繼續(xù)走。
只是不知道,這個陌生的靠山鎮(zhèn),等待他的又是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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