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步踏出光門,熟悉的陰冷潮濕氣息撲面而來,帶著淡淡的血腥和邪穢殘留。陳默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回到了祭壇所在的洞廳,只是位置在祭壇后方靠近密殿入口的陰影里。洞廳內(nèi)一片狼藉,原本柔和的白光已徹底熄滅,只有地下河幽暗的水面反射著從穹頂裂縫透下的微光。祭壇基座上布滿裂痕,顯然經(jīng)歷了慘烈的沖擊,但整體結(jié)構(gòu)尚存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死寂,之前那邪異的存在和激烈的攻擊聲已然消失。
走了?還是暫時退去了?
陳默心臟一緊,全身肌肉瞬間繃緊,如同受驚的貍貓,悄無聲息地縮回陰影最深處,背靠冰冷的巖壁,連呼吸都壓到了最低。他側(cè)耳傾聽,除了地下河潺潺的水聲,再無其他動靜。懷中的“鎮(zhèn)煞錢”不再滾燙,只是維持著一種持續(xù)的、低沉的溫?zé)崾揪f明危險并未遠(yuǎn)離,只是暫時潛伏。
必須立刻離開這里!
這個念頭無比清晰。傳承已得,此地已成是非之地,絕不可久留!
他首先檢查自身狀況。體內(nèi)那絲新生的、按照《上清大洞真經(jīng)》路線運(yùn)轉(zhuǎn)的暖流,雖然細(xì)若游絲,卻異常精純堅韌,流淌間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。左腿的潰爛在筑基靈丹的強(qiáng)大藥力下已基本遏制,傷口結(jié)了一層薄痂,雖然依舊虛弱無法用力,但至少不再惡化流血。身體的虛弱感仍在,但不再是瀕死的無力,而是大病初愈般的孱弱。腦海中龐雜的傳承信息還需要時間消化,但最基本的斂息、輕身等粗淺法門已如同本能般清晰。
他嘗試按照傳承中的斂息術(shù),引導(dǎo)那絲微弱的暖流覆蓋周身毛孔,收斂自身氣息。起初有些生澀,氣息波動不穩(wěn),但幾次調(diào)整后,他感覺自己的存在感似乎降低了一些,與周圍環(huán)境的陰暗潮濕更加融合。有效!
接著,他嘗試施展輕身術(shù),將氣感灌注雙腿。右腿頓時一輕,仿佛卸下了部分重量,左腿雖無法承受氣感,但被右腿帶動,移動時也靈便了不少。雖然遠(yuǎn)達(dá)不到飛檐走壁,但比起之前拖著殘腿艱難爬行,已是天壤之別!
這就是力量的感覺嗎?哪怕只是最微末的一點(diǎn)!
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和信心涌上心頭。雖然依舊弱小,但他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螻蟻了!
他不敢耽擱,目光銳利地掃視洞廳。祭壇是不能再碰了,能量已耗盡。出口只有來時那個水下洞口和……傳承密殿?密殿是絕路,只能從水下走。
他悄無聲息地滑到水潭邊,仔細(xì)觀察。水面平靜,看不出異常。但他不敢大意,玄誠掌教警告過有邪穢侵入。他深吸一口氣,再次施展斂息術(shù),將自身氣息降到最低,然后如同一條游魚般,悄無聲息地滑入冰冷的水中。
水下昏暗,能見度極低。他憑借記憶和微弱的光感,朝著來時的水下甬道游去。新生的氣感讓他閉氣的時間大大延長,動作也更加靈活。他小心翼翼地避開水下的暗礁和漩渦,耳朵全力捕捉著任何異響。
就在他即將游出甬道,回到之前被追殺的那個河道急彎凹陷處時,懷中的“鎮(zhèn)煞錢”猛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灼熱!同時,他隱約聽到河道上方傳來極其輕微的、仿佛衣物摩擦巖石的聲音,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、陰冷的窺視感!
上面有人!在蹲守!
陳默駭然,立刻停止前進(jìn),身體緊貼甬道內(nèi)壁的陰影里,屏住呼吸,心臟狂跳。好險!差點(diǎn)自投羅網(wǎng)!
對方很耐心,沒有輕易下水搜查。顯然,他們不確定他是否還在洞內(nèi),或者忌憚洞內(nèi)的殘留危險,只是在守株待兔。
不能從這里出去了!
他緩緩后退,回到洞廳水潭。怎么辦?難道困死在這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