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7章 荊棘王冠（第1頁）

星塵雪停歇的第七天，林小雨胸口的草編戒指停止了脈動。她躺在蜂巢花粉培育的花房中央，皮膚透明得能看見糾纏的蒲公英根系——那些翠綠藤蔓正將她的身體轉(zhuǎn)化為活體紀念碑。林燃將貝拉編的新草螞蚱放在妹妹枕邊時，草葉觸到戒指的瞬間，整個花房突然彌漫起鐵銹味的霧氣。

“林叔叔在戒指里。。。”貝拉拽住林燃衣角，女孩瞳孔里殘留的蜂群視覺捕捉到異象：草編戒指的每道纖維都在輻射林天航的腦波殘響。

零的量子投影在霧氣中失真：“檢測到高維回音。。。是迪士尼327號儲物柜的衍生信號！”

林燃的機械義指剛觸到戒指，草編圓環(huán)突然解體為紛飛的纖維，在他手腕纏繞成荊棘王冠。劇痛刺入太陽穴的剎那，他墜入父親最后的意識牢籠——這是個由樂園殘骸拼合的空間：斷裂的云霄飛車軌道纏繞著星艦殘骸，旋轉(zhuǎn)木馬在真空無聲旋轉(zhuǎn)，背景是燃燒的蜂巢虛影。

“爸？”林燃的呼喊被金屬風聲吞沒。生銹的旋轉(zhuǎn)木馬突然加速，彩漆剝落的獨角獸背上，坐著個由發(fā)條驅(qū)動的林天航木偶。木偶的嘴巴開合，吐出齒輪摩擦的錄音：

“。。。戒指向?qū)С绦騿?。。。請前往記憶錨點。。?！?/p>

木偶的機械義肢指向遠方。林燃踏過漂浮的戰(zhàn)爭殘骸，看見迪士尼城堡懸浮在黑洞邊緣。城堡尖頂插著半截蜂后芯片，芯片的裂縫里滲出琥珀毒液，毒液滴落處綻放出帶著血絲的玫瑰鋼花。

“痛覺轉(zhuǎn)化系統(tǒng)故障。”木偶林天航的聲音從背后傳來。林燃猛回頭，木偶的眼窩里塞著兩枚草編戒指，“需要。。。核心密碼。。。”

城堡大門轟然開啟。林燃踏入的剎那，腳下的彩虹地磚突然翻轉(zhuǎn)為數(shù)學矩陣。歸零者士兵的尸骸被釘在墻壁組成人形電路板，他們的眼珠是轉(zhuǎn)動的監(jiān)控探頭。全息投影強制播放：林天航在蜂巢核心室，將草編戒指按進自己胸膛。戒指纖維刺入心臟的瞬間，他面前的控制屏顯示地球某處——某個正在玩旋轉(zhuǎn)木馬的小女孩突然全身金屬化！

“貝拉？”林燃的驚呼被警報聲淹沒。城堡走廊扭曲成腸道，肉壁分泌著記憶腐蝕液。他踹開一扇標著“327”的儲物柜門，里面沒有錄像帶，只有臺老式點唱機。當指尖碰到播放鍵時，林天航的嘶吼震碎耳膜：

“快關(guān)掉！它在抽取小雨的快樂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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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(xiàn)實中的花房警報刺耳。貝拉驚恐地看著林小雨的身體——她的左腿正緩慢金屬化，草編戒指劇烈震顫，滲出暗紅鐵銹?！敖渲冈诔粤职⒁?！”女孩抓起園藝剪刺向戒指，草葉纖維突然暴長纏住她手腕！

零的量子流沖入戒指裂縫：“信號源在迪士尼廢墟！林燃被困在。。?！?/p>

貝拉瞳孔里的蜂群視覺突然超載。她看見廢棄的迪士尼樂園深處，旋轉(zhuǎn)木馬的殘骸正重組為刑架，林燃被釘在中心，生銹的齒輪啃咬他腳踝。更恐怖的是樂園地底——母親協(xié)議的幾何輪廓在毒液池中重生，她手中握著半枚草編戒指，戒指另一端連接著林小雨的心臟！

“等我！”貝拉撞破花房玻璃。蜂群花粉在她腳下凝成滑板，載著她沖向污染區(qū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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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識牢籠里，林燃在腸道走廊狂奔。墻壁滲出林天航的記憶黏液：五歲的自己高燒時父親典當機甲零件的當票，實驗室爆炸新聞剪報，最后定格在襁褓中的林小雨被插入蜂后芯片的瞬間。黏液突然硬化成荊棘，刺穿他小腿。

“密碼是贖罪。。。”木偶林天航的頭顱滾到腳邊。林燃抓起頭顱砸向點唱機，機器爆裂的瞬間，城堡開始崩塌！他在墜落中看清真相——整個意識牢籠是林天航用痛苦編織的過濾器，只為困住從戒指泄漏的母親協(xié)議殘骸。

毒液池中的幾個女性抬起手臂。林燃胸口的蜂后疤痕灼燒起來，母親協(xié)議的聲音直接震蕩腦髓：“容器二代，歡迎回家?！彼闹讣馍涑鰯?shù)據(jù)鏈，刺入林燃太陽穴。海量污染記憶灌入：林天航在蜂巢注射毒素的癲狂，林小雨被插入芯片的哭嚎，甚至包括貝拉金屬化時的劇痛。。。

“爸。。。這就是你承受的？”林燃單膝跪地，機械義眼迸出火花。幾何女性輕撫他臉頰：“加入我們，終結(jié)所有痛苦?！?/p>

迪士尼廢墟上空雷云翻涌。貝拉沖進旋轉(zhuǎn)木馬刑場時，正看見恐怖一幕：林燃的右臂自主抬起，掌心炮口對準了花房方向！母親協(xié)議的投影在他背后凝聚：“摧毀活體紀念碑，釋放痛苦能量?！?/p>

貝拉撲向刑架底座。女孩用園藝剪猛戳齒輪關(guān)節(jié)，銹渣飛濺中她嘶喊：“林叔叔說戒指怕快樂！”

林燃的炮口突然調(diào)轉(zhuǎn)！他反手抓住母親協(xié)議的幾何手臂，胸口的蜂后疤痕裂開，草編纖維如毒蛇竄出?！懊艽a是。。。”他咳出帶花瓣的血，“。。。貝拉的草螞蚱！”

纏繞手腕的荊棘王冠突然盛開。草葉瘋長成巨網(wǎng)裹住幾何女性，林天航的虛影在網(wǎng)中閃現(xiàn)：“干得好兒子。。?！彼臋C械義指最后一次比出V字。

現(xiàn)實中的草編戒指轟然炸裂！林小雨身體金屬化瞬間消退，蒲公英藤蔓綻放出恒星般的光。迪士尼廢墟升起光柱，母親協(xié)議的尖嘯中，旋轉(zhuǎn)木馬刑架熔解成春雨。

林燃在晨曦中抱起貝拉。女孩手里攥著半枚焦黑的草編戒指，戒指內(nèi)圈刻著微縮方程：

**快樂=勇氣x記憶**

花房方向傳來驚呼。林小雨站在窗前，指尖纏繞著新生的蒲公英絨球——那絨球里沉睡著微縮蜂巢，巢眼是林天航的齒輪。當風吹過時，蜂巢發(fā)出父親哼唱的搖籃曲，混著草葉振翅的沙沙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