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97章 美國埃達鎮(zhèn)冤案（第1頁）

一、噩夢開端

1982年12月8日上午十一點，唐納·約翰遜踩著碎玻璃走上黛比·卡特家的樓梯。門上小窗的玻璃破了，她首先想到的是黛比把鑰匙鎖在了屋里，打破玻璃是為了進屋。唐納敲了敲門，沒有回應(yīng)，她聽到里面有收音機播放音樂的聲音。當(dāng)她轉(zhuǎn)動門把手時，發(fā)現(xiàn)門沒有上鎖。

剛踏入門內(nèi)一步，唐納就意識到出事了。小小的客廳里一片狼藉—沙發(fā)墊扔在地板上，衣服散落各處。右手邊的墻上，有人用紅色液體潦草地寫著，"接下來死的人是吉姆·史密斯"。唐納大聲喊著黛比的名字，無人應(yīng)答。她曾來過這個公寓，所以馬上就走到臥室，繼續(xù)呼喚朋友的名字。床被移動過，不在原來的地方，床上的東西被扯了下來。她看到了一只腳，然后，她在床后的地板上看到了黛比—面朝下，赤著身，到處是血，背上寫著什么字。

唐納嚇得呆立原地，一步也不能向前。她盯著自己的朋友，等著她活過來。也許這一切只是個夢，她想。她緩緩后退，退進廚房。廚房里有一張白色的小桌子，桌上也有兇手留下的話。她忽然想到，兇手有可能還在室內(nèi)，就立刻跑出了公寓，跑回車?yán)铩Ｖ笏譀_到街上，找了一家便利店，在那里她找到一部電話，打給了黛比的母親佩姬·史迪威。

佩姬聽到消息后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她的女兒躺在地上，赤著身，到處是血，一動不動。她讓唐納再重復(fù)一遍剛才說的話，然后丟掉電話沖向自己的車，但電池沒電了?？謶忠炎屗槟?，她回到屋里，打電話給查理·卡特—黛比的父親，她的前夫。

查理·卡特是個體格健壯的磚瓦工，有時也在馬車燈酒吧做保安。他跳進自己的皮卡，疾駛向女兒的公寓。一路上，所有可怕的想法都涌進了這位父親的腦海，但那場景還是比他想象的更糟。當(dāng)他看到她的尸體，他喊了兩聲她的名字，跪在她身邊，輕輕抬起她的肩膀，看著她的臉。一塊滿是血污的毛巾塞在她的嘴里。他知道他的女兒已經(jīng)死了，但他還是在等，等著哪怕一絲還有生命的跡象。可什么也沒有，他緩緩起身，環(huán)顧房間。床被動過，已經(jīng)不在墻邊，床單不知去向，屋里混亂不堪。很明顯，這里發(fā)生過打斗。他回到小客廳，看到了墻上的字，他去了廚房，四處看了看?，F(xiàn)在這里是犯罪現(xiàn)場。查理把手揣在口袋里，離開了。

唐納·約翰遜和卡羅爾·愛德華茲站在門外的樓梯平臺上，邊哭邊等。她們聽到查理向他的女兒道別，聽到他說，他對發(fā)生的一切多么悲痛欲絕。查理跌跌撞撞地走出來，滿臉淚痕。

"要不要叫救護車？"唐納問。

"不用，"查理說，"救護車已經(jīng)沒有用了。報警吧。"

二、現(xiàn)場勘查

丹尼斯·史密斯警探到達公寓的時候，現(xiàn)場周圍擠滿了巡警、護士、旁觀者，甚至還有兩名地方檢察官。當(dāng)他意識到這可能是一起謀殺案后，就封鎖了整個區(qū)域，不讓鄰居進入。

身為埃達警察局的隊長、從業(yè)十七年的老警察，史密斯知道應(yīng)該怎么做。他讓公寓里的所有人都離開，只留自己和另一位警探，然后，他派警察挨家挨戶走訪，尋找證人。史密斯怒火中燒，盡力克制自己的情緒。他和黛比很熟，他女兒和黛比的妹妹是好友。史密斯也認(rèn)識查理·卡特和佩姬·史迪威，難以相信他們的孩子竟然死在家里臥室的地板上。當(dāng)犯罪現(xiàn)場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后，他對公寓展開了偵查。

地上的玻璃來自前門破碎的小窗，門里門外到處散落著碎片。在小客廳的左手邊有一張沙發(fā)，沙發(fā)墊被丟在客廳四處。在沙發(fā)前，他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件嶄新的法蘭絨睡衣，上面還有沃爾瑪?shù)纳虡?biāo)。他認(rèn)真看了對面墻上的字，立刻發(fā)現(xiàn)那是用指甲油寫的。"接下來死的人是吉姆·史密斯。"

他認(rèn)識吉姆·史密斯，埃達鎮(zhèn)的另一位警察。

在廚房里，史密斯在一張白色小方桌上，看到了另一條留言，顯然是用番茄醬寫的—"不要找我們，否則……"（dontlookforeusorealse。）在桌邊，他看到了幾件牛仔服和一雙靴子。他很快就會得知，那是黛比前夜在馬車燈酒吧穿的衣服。

他走到臥室，床角還擋著門。窗戶開著，窗簾被吹了起來，屋里很冷。在死亡來臨前，這里有過一場激烈的廝打，衣服、床單、毛毯和毛絨玩具散落遍地。所有東西都脫離了本來的位置。丹尼斯·史密斯跪在黛比的尸體前，發(fā)現(xiàn)了兇手留下的第三條消息。在她的背上寫著，"杜克·格雷厄姆"（dukeGram1）。字跡已干，看上去是用番茄醬寫的。

尸體下面是一根電線和一條佩有大銀扣的西部風(fēng)格皮帶。"黛比"的名字刻在腰帶扣的中心。

邁克·基斯威特也是埃達警察局的警員，在他對犯罪現(xiàn)場拍照時，史密斯開始收集證據(jù)。史密斯在尸體上、地上、床上和毛絨玩具上都找到了頭發(fā)。他有條不紊地收起每根頭發(fā)，并裝進一張折好的紙里。每"包"證據(jù)都詳細記錄了取證的準(zhǔn)確地點。

他小心翼翼地移動、標(biāo)記和封裝床單、枕套、毯子、電線和皮帶、在浴室的地板上發(fā)現(xiàn)的一條撕裂的內(nèi)褲、黛比的一些毛絨玩具、一包萬寶路香煙、一個空的七喜罐、一個洗發(fā)水瓶、煙頭、廚房里的玻璃水杯、電話、尸體下的一些毛發(fā)。一個德爾蒙牌番茄醬的瓶子被卷在床單里，丟在尸體旁邊。它也被小心地裝起，留供州刑事實驗室檢查。瓶蓋不見了，但后來被驗尸官找到了。

收集完證據(jù)，史密斯開始收集指紋。他在很多犯罪現(xiàn)場進行過無數(shù)次這樣的程序。他清理了前門的正反兩面、窗框、臥室里的所有木質(zhì)表面、廚房的桌子、較大的玻璃碎片、電話、有漆的門窗邊，甚至清理了黛比停在外面的車。

加里·羅杰斯是俄克拉荷馬州調(diào)查局的探員，住在埃達。他在十二點半左右到達現(xiàn)場，史密斯簡要向他說明了情況。他們兩人是朋友，在許多案件中有過合作。

在臥室里，羅杰斯注意到，南墻墻根附近好像有一小片血跡，就在地板上方、靠近電源插座的地方。接下來，在尸體被抬走后，他讓里克·卡森警員切下了四英寸見方的墻磚，保存下了那塊血跡。

史密斯和羅杰斯的第一印象都是，兇手不止一名。現(xiàn)場混亂，黛比的腳踝和手腕上沒有被捆綁的痕跡，她頭部受到嚴(yán)重創(chuàng)傷，毛巾深深塞進她的嘴里，她身體兩側(cè)和手臂上都有瘀傷，他們可能使用了電線和皮帶，一個兇手似乎實施不了這么多暴行。黛比并不瘦小，她身高五英尺八英寸，體重一百三十磅。她很勇敢，肯定會奮力反擊，以求自救。

拉里·卡特梅爾醫(yī)生是當(dāng)?shù)氐姆ㄡt(yī)，他來到現(xiàn)場進行簡單的檢查。他的初步意見是黛比死于窒息。他授權(quán)移動尸體，并將尸體交給了當(dāng)?shù)貧泝x館老板湯姆·克里斯韋爾。尸體被裝進克里斯韋爾準(zhǔn)備的靈車?yán)?，運到了州驗尸官辦公室。

三、調(diào)查方向

12月8日晚上，史密斯和羅杰斯開始對黛比的朋友和熟人進行詢問。他們首先找到了黛比的母親佩姬·史迪威，她告訴他們，黛比最近曾提到過一個名叫格倫·戈爾的男人，她害怕他，因為他脾氣很壞。

接下來，他們詢問了馬車燈酒吧的工作人員和顧客，很快就發(fā)現(xiàn)戈爾是謀殺案發(fā)生前最后一個被看到和黛比在一起的人。戈爾沒有車，當(dāng)晚他是求熟人羅恩·韋斯特把他帶到馬車燈酒吧的，他們大約在十一點半到達。韋斯特后來告訴警方，戈爾在酒吧里來回轉(zhuǎn)悠，似乎認(rèn)識所有人。最后一次通知打烊時，韋斯特拽住了戈爾，問是不是要帶他一程。戈爾說需要，韋斯特就到停車場等他。幾分鐘后，戈爾匆忙趕來，坐上了車。

他們感到很餓，于是韋斯特開車去了市區(qū)一家名為瓦夫勒的咖啡館。兩人簡單吃了早餐，韋斯特買單，馬車燈酒吧的酒錢也是他付的。之后，韋斯特開車送戈爾回家，但戈爾在半路上改變了主意，讓韋斯特在橡樹大道浸信會教堂停下，那里離黛比·卡特的公寓僅一英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