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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4章 紐約布魯克林華裔滅門慘案（第2頁）

四、一個家庭的最后時刻

2013年10月26日是個星期六，孩子們沒有上學，卓儀林在餐館上班。晚上10點多，李巧珍在客廳給婆婆打電話聊家常，大兒子Kevin在客廳，兩個女兒和小寶寶在他們的臥室里。

陳閩東從自己的屋里走出來，走到廚房，打開柜子，拿出嫂子做飯用的菜刀。"閩東拿刀了。"李巧珍突然喊道，之后電話掛斷。像所有封閉在移民群體中的人一樣，因為不懂語言，也因為與主流社會的脫節(jié)，李巧珍沒有打911求助。她給丈夫打去電話，但是卓儀林在上班，沒有聽到。

陳閩東走向表嫂，用刀砍向她的脖子。接著，砍了5歲的Kevin。他走進臥室，先看到了7歲的Amy，他捂住Amy的嘴巴，砍了她，之后是9歲的Linda，最后是1歲的william。他不記得聽到任何尖叫。

電話被掛斷的婆婆立刻給紐約的親戚打電話，她聯(lián)系到了卓儀林的堂妹晶晶。與此同時，陳閩東在家中換上了妹妹來時為哄他開心帶他新買的牛仔褲和背心。

晶晶和丈夫趕到，晶晶的丈夫敲門。陳閩東應該是正要離開，他打開門，躲在門后，沒有拿刀。隨后，晶晶的丈夫把他壓在地上，報了警。警察趕到，逮捕了陳閩東。

在案發(fā)后媒體發(fā)布的第一張照片中，他雙手拷著手銬，被一名警察押往警局。他身上的衣服干凈，但是光著的雙腳沾著血跡。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前方。

五、漫長的正義之路

2013年10月28日，案發(fā)后的第四天，來自中國福建長樂的嫌犯陳閩東被送往布魯克林高等法庭提審。面對謀殺罪的指控，陳閩東臉上面無表情，拒絕認罪。

陳閩東被控五宗罪，其中一項一級謀殺罪和四項二級謀殺罪。然而，在庭審過程中，陳閩東的精神狀態(tài)引起了關注。2013年11月12日開庭時，陳閩東的律師艾迪以730號法案作為依據(jù)，請求對其當事人進行精神評估，以判斷其是否具備刑事責任能力。

陳閩東經(jīng)精神專家評估之后，被認為出現(xiàn)嚴重精神疾病癥狀，由于不具備接受庭審的能力，因此送入醫(yī)院接受精神治療。2014年5月14日，經(jīng)過三個多月治療的陳閩東被鑒定為精神狀態(tài)已經(jīng)能夠接受庭審而重新開案。

然而，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，陳閩東的精神狀態(tài)時好時壞，甚至出現(xiàn)自殺傾向，導致案件審理多次延期。期間經(jīng)歷陳閩東出現(xiàn)自殺傾向再次接受精神鑒定和自聘精神科醫(yī)生進行鑒定的反覆過程，直至2014年7月21日法官朱迪斯嚴詞提醒辯方不得再拖延。

2015年秋天，事發(fā)近兩年后，陳閩東的律師在法庭上宣布陳閩東放棄庭審，直接認罪。2015年10月7日，在法官多次強調(diào)希望案件可以有進展后，陳閩東的律師向法官表示，他們已經(jīng)決定接受檢方認罪協(xié)議。

當天下午2時30分，一身橘色秋衣的陳閩東被戴上法庭，數(shù)月沒有理發(fā)的他略顯憔悴，數(shù)寸長的頭發(fā)與胡須讓這個兇徒看起來有些滄桑。當他看到坐在旁聽席上的卓儀林與卓紅金時眼睛里流露出一絲躲閃。而當法官通過翻譯問陳閩東是否能夠在庭上對自己的言行負責任時，陳閩東答道：可以。

法庭將認罪后陳閩東喪失的權(quán)利一一向其解釋，其中包括認罪后不得進行上訴等十幾項權(quán)利，更包括了最終宣判125年刑期成立后的處理等。就在法庭對陳閩東進行詢問的同時，陳閩東一直在揉搓被銬住的雙手，而聽到法官向其表示，該案數(shù)罪并罰最高可判125年徒刑的時候陳閩東延遲了十幾秒才回答明白二字。當其最終在認罪書上簽字后，坐下的雙腿顫抖不停，差一點沒能站起。

最終法官認定，陳閩東三項二級謀殺和兩項一級過失殺人罪成，將會面臨最高125年監(jiān)禁。主審法官朱迪斯（VincentdelGuidice）指出，他同意這一認罪協(xié)議的前提，便是確保陳閩東必須老死監(jiān)獄，永無機會再回到社會。法官表示在10月20日宣布量刑。

六、兇手的心理世界

陳閩東的心理狀態(tài)是理解這起悲劇的關鍵。根據(jù)各種信息來源，他的心理世界經(jīng)歷了從邊緣到崩潰的過程。

首先，陳閩東是一個典型的失敗者形象。他從中國非法移民到美國，沒有合法身份，無法獲得穩(wěn)定的工作，只能在中餐館做廚師，但每次都只能干上幾個星期就被開除。他的朋友湯尼·陳透露，陳閩東經(jīng)常去賭博，還吸食大麻。這種生活的挫折感和自卑感，逐漸侵蝕了他的心理平衡。

更重要的是，陳閩東在2013年6月經(jīng)歷了一次重大打擊。他因為未能按時出庭而被法官遞解出境，失去了原本持有的c-8卡（申請政治庇護期間的合法居留證）。這意味著他在美國的身份從合法變?yōu)榉欠ǎチ斯ぷ骱蜕畹幕颈Ｕ稀?/p>

黃桂娥說，自那時起陳閩東不想做工的時候就直接不去餐館。還有一次，因為在房間里抽煙，差點導致房子失火。2013年10月17日，事發(fā)前9天，陳娜娜在表哥家見到陳閩東。"他衣服臟臟的，沉默了很多。他沒怎么理我，喜歡獨處了，"陳娜娜說，"眼神讓人有點害怕。"

張光照最后幾次在紐約見到他也覺得有點不自在，"陳閩東神經(jīng)很緊繃，和他說話很久才回我。腦子里面想很多東西。"陳閩東拒絕去看病，每次都自己跑回家。大家都覺得他有點不對，但又沒覺得問題特別大，主要就是神情恍惚，話非常少，有時答非所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