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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3章 內蒙古土右旗“6．02”案（第2頁）

“就是他！張某某！”西雙版納警方立即聯(lián)系內蒙古，張海峰接到電話時正在整理舊卷宗，手里還捏著那張王某某的照片。他當即帶隊飛往云南，十五年的追逃，終于有了結果。

審訊室里的張某某頭發(fā)花白，臉上刻滿了皺紋，與十五年前檔案里的照片判若兩人。但當張海峰說出“土右旗”“王某某”這兩個詞時，他的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，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。

起初，張某某拒不承認，堅稱自己只是個走私犯，從未去過內蒙古。但當警方出示dNA比對報告和北京、內蒙古兩起案件的卷宗時，他沉默了半個小時，最終開口供述了十五年前的罪行。

四、罪行還原：酒后的失控與殘忍

根據(jù)張某某的供述，警方還原了2003年5月27日的經(jīng)過。

張某某在2001年稗荊作案后，逃回內蒙古，躲在固陽縣的深山里，靠打零工為生。2003年5月，他在薩拉齊鎮(zhèn)的貨運站找了份臨時工作，幫人開車拉貨。5月27日下午，他去王某某的超市買煙，看到店里只有王某某一個人，便聊了幾句。

“我認識她，小時候在一個村子待過，”張某某在審訊室里說，“那天她老公不在，店里沒人，我就多坐了會兒，她請我喝了瓶啤酒?！?/p>

兩人聊到傍晚，張某某喝了三瓶啤酒，借著酒勁對王某某提出無理要求，被王某某嚴厲拒絕?！八R我是勞改犯，說要報警，”張某某的聲音低沉，“我當時就火了，怕她真報警，就沖上去捂住她的嘴?！?/p>

在爭執(zhí)中，張某某用超市里的搟面杖猛擊王某某頭部，致其昏迷。隨后，他將王某某拖到超市后院的倉庫，實施了侵犯。等他冷靜下來，發(fā)現(xiàn)王某某已經(jīng)沒有了呼吸。

“我嚇壞了，知道自己跑不掉，”張某某供述，“就想把尸體處理掉，讓你們找不到?！彼弥股?，用貨運站的卡車將尸體運到公蓋營村外的廢棄窩棚，又回鎮(zhèn)上偷了那把牧民丟失的斧頭。

在窩棚里，他用斧頭將王某某的頭顱砍下，裝進黑色塑料袋，連夜開車運到18公里外的薩托公路旁丟棄?！案^太鈍了，砍了好幾下才砍下來，”他說這話時面無表情，“處理完尸體，我把卡車洗干凈，第二天就離開土右旗了?！?/p>

張某某還交代了2001年在稗荊十井珊區(qū)的作案經(jīng)過：當時他在十景珊開貨車，認識了那名服裝店店員，因求愛不成將其殺害，作案手法與土右旗案如出一轍?！拔揖拖胝覀€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過日子，”他說，“跑到云南邊境，靠幫人走私點東西活著，沒想到還是被你們找到了?！?/p>

五、法庭審判：遲到的正義

2019年5月31日，張某某被從云南押解回土右旗，押解車駛過薩拉齊鎮(zhèn)時，街上站滿了居民，有人舉著“嚴懲兇手”的牌子。王某某的丈夫已經(jīng)從外地回來，這些年他一直守著妻子留下的超市，等待兇手落網(wǎng)的一天。見到張某某被押下車，他紅著眼眶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
2019年10月，包頭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此案。法庭上，張某某對兩項故意殺人罪、兩項強奸罪和侮辱尸體罪供認不諱。公訴人出示了dNA鑒定報告、作案工具斧頭的鑒定結果、兩起案件的現(xiàn)場照片以及張某某的供述錄像。

王某某的丈夫作為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，向法庭提交了賠償申請。“我妻子死得太慘了，”他在法庭上聲音顫抖，“這十五年，我沒有一天不在想她，兇手必須償命?！?/p>

張某某的辯護律師提出，張某某歸案后如實供述罪行，有坦白情節(jié)，請求法庭從輕處罰。但公訴人反駁：“被告人作案手段極其殘忍，跨區(qū)域連續(xù)作案，社會危害性極大，且毫無悔意，不應從輕處罰?！?/p>

法庭經(jīng)審理認為，張某某故意非法剝奪他人生命，致兩人死亡，其行為已構成故意殺人罪；違背婦女意志，強行與被害人發(fā)生性關系，構成強奸罪；死后分尸，侮辱尸體，構成侮辱尸體罪。數(shù)罪并罰，且情節(jié)特別嚴重，社會影響惡劣。

2019年12月，包頭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：被告人張某某犯故意殺人罪，判處死刑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；犯強奸罪，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；犯侮辱尸體罪，判處有期徒刑三年。決定執(zhí)行死刑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。

張某某當庭表示不上訴。

2020年6月，經(jīng)最高人民法院核準，張某某被執(zhí)行死刑。執(zhí)行前，他沒有提出任何要求，只是說了一句：“對不起受害者家屬?！?/p>

六、尾聲：草原上的印記

案件結束后，張海峰帶著技術人員再次來到公蓋營村外的窩棚。這里已經(jīng)被夷為平地，種上了耐旱的沙棘。遠處的薩托公路上車流不息，十五年前發(fā)現(xiàn)頭顱的排水溝早已被填平，修成了綠化帶。

“正義雖然遲到，但終究沒有缺席?！睆埡７蹇粗h處的草原，風里帶著青草的味道，再也沒有當年的腐臭。王某某的丈夫把超市盤了出去，搬到了旗里居住，臨走前給張海峰送了一面錦旗，上面寫著“法網(wǎng)恢恢，為民除害”。

土右旗公安局的檔案室里，“6·02”案的卷宗被歸檔，放在“已破獲重大案件”區(qū)域。卷宗最后一頁，貼著張某某被抓獲時的照片和執(zhí)行死刑的裁定書。張海峰在卷宗封面上寫下：“2003。6。2—2020。6。15，告破?！?/p>

草原上的風依舊吹過，仿佛在訴說著這段跨越十五年的追兇故事。那些消失的痕跡，被遺忘的細節(jié)，最終在警方的堅持下重新拼湊完整，讓罪惡無所遁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