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頓慶祝喬遷的晚飯,就在這種表面和諧、暗流涌動的氛圍中開始了。
鄧佳嘗了一口郭慧做的清蒸鱸魚,眼睛微微一亮,由衷贊道:“嗯!郭老師,這魚蒸得真好,火候恰到好處,又鮮又嫩!比米其林餐廳都不差呢!”這句夸獎倒是帶了幾分真心。
“鄧小姐過獎了,就是些家常做法,合口味就好?!惫壑t遜地笑了笑,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王辰碗里,“你嘗嘗這個,今天市場的青菜很新鮮。”
這個自然而親昵的動作,讓鄧佳拿著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緊,但她臉上笑容不變,轉(zhuǎn)而問王辰:“對了,王辰,你上次說對可轉(zhuǎn)債感興趣,我?guī)湍慵s了國信證券的固收首席,下周三下午,別忘了啊。”她拋出這個信息,像是在平靜湖面投下一顆石子,彰顯著她能在事業(yè)上給王辰提供的、郭慧可能無法觸及的資源和人脈。
王辰還沒來得及回答,郭慧便輕輕放下筷子,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,語氣溫和地接話:“是嗎?那很好啊。多學(xué)點東西總是好的。不過王辰,你也別太累了,我看你最近熬夜看盤,黑眼圈都重了。”她蹙著眉,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心疼和關(guān)切,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下眼瞼,“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,賺錢固然重要,但也得注意休息?!?/p>
她的指尖微涼,觸感輕柔,卻像帶著電流,讓王辰身體微微一僵。這番體貼入微的關(guān)懷,與鄧佳提供的“事業(yè)助力”形成了鮮明對比,直擊人內(nèi)心最柔軟的地方。
鄧佳看著郭慧那自然流露的親昵和關(guān)心,眼神閃爍了一下,隨即笑道:“郭老師真是體貼。不過我們搞投資的,有時候機會轉(zhuǎn)瞬即逝,該拼的時候也得拼一把嘛。王辰,你說對吧?”她將問題拋回給王辰,目光灼灼。
王辰頓時感覺如坐針氈,嘴里美味的飯菜也仿佛失去了味道。他干笑兩聲,只能含糊地應(yīng)道:“都有道理,都有道理……”
(心理活動)這飯真是沒法吃了。你們兩個斗法,何必拿我當(dāng)靶子?
接下來,鄧佳又開始談?wù)撈鹱罱?dāng)代藝術(shù)的拍賣行情,以及某個私募大佬的投資趣聞,話題高端而炫目,試圖將郭慧排除在外。然而郭慧始終面帶微笑,安靜地聽著,偶爾在王辰看過來時,回以一個“我沒事,你們聊”的溫柔眼神,偶爾給王辰添點飯,遞張紙巾,將“賢惠”與“包容”演繹到了極致,反而襯得鄧佳有些用力過猛。
飯畢,郭慧起身收拾碗筷,鄧佳也站起來假意要幫忙。
“不用了鄧小姐,你是客人,怎么能讓你動手呢?!惫蹨厝岬刈柚梗Z氣卻不容置疑,“王辰,你陪鄧小姐說說話吧,這里我來就好。”她端著碗筷走進廚房,留給兩人一個忙碌而恬靜的背影。
鄧佳看著廚房的方向,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,她轉(zhuǎn)頭看向王辰,眼神復(fù)雜,壓低聲音,帶著一絲挫敗和自嘲:“王辰,你可以啊。郭老師這樣的女人,確實……很適合娶回家。”
王辰張了張嘴,卻不知該說什么。
鄧佳也沒等他回答,拿起自己的手包,恢復(fù)了那副明艷張揚的樣子,聲音提高了一些,確保廚房里的郭慧能聽到:“郭老師,謝謝你的款待,飯菜很好吃!我還有點事,先走了啊!”
郭慧從廚房探出頭,臉上依舊是無可挑剔的溫婉笑容:“鄧小姐慢走,有空常來玩?!?/p>
鄧佳深深地看了王辰一眼,眼神里有不甘,有挑釁,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,然后轉(zhuǎn)身,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清脆而決絕地遠去。
王辰送她到門口,關(guān)上門,隔絕了外面的世界。他靠在門板上,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感覺比在股市里完成一次精準狙殺還要累。
廚房里,水流聲嘩嘩地響著,郭慧還在安靜地洗著碗。
王辰走過去,靠在廚房門框上,看著她專注洗刷的側(cè)影,燈光在她柔順的發(fā)絲上暈開一圈光暈。這一刻的寧靜,與剛才飯桌上的暗潮洶涌,仿佛是兩個世界。
“慧慧……”他輕聲喚道。
郭慧沒有回頭,只是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,聲音輕柔得像是一片羽毛:“怎么了?”
(心理活動)王辰看著她的背影,心中五味雜陳。這場沒有硝煙的戰(zhàn)爭,看似平和收場,但他知道,有些東西,已經(jīng)不一樣了。而這兩個女人,他究竟該如何面對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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