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四章 漸凍癥男孩的 “媽媽”（第1頁）

漸凍癥男孩的

“媽媽”

實驗室的晨光還沒褪去，林峰就把改良后的納米修復(fù)液裝進了保溫箱。箱壁貼著新?lián)Q的溫控貼，顯示當(dāng)前溫度

8c，剛好符合試劑保存要求。李津站在旁邊，正把檢測報告塞進白大褂口袋，指尖還沾著點沒擦干凈的淡紫色試劑，像不小心染上的晚霞。“陳陽說，郊區(qū)的路不好走，我們得早點出發(fā)?！?/p>

她把裝著注射器的消毒盒放進背包，拉鏈拉到一半，又想起什么，從抽屜里拿出兩盒兒童鈣片，“小宇六歲，正是長身體的時候，或許用得上?！?/p>

林峰看著她手里的鈣片，忽然想起母親化療后總說腿軟，上次回家也該給她帶點的?！拔襾砹啾叵浒桑?。”

他接過李津手里的箱子，金屬提手還帶著實驗室空調(diào)的涼意，“張姐昨天發(fā)消息說，小宇最近總失眠，晚上要抱著舊玩偶才能睡著?！?/p>

兩人坐公交去郊區(qū)，秋風(fēng)吹得車窗玻璃嗡嗡響。車窗外的梧桐葉黃了大半，一片片飄落在路邊的稻田里，把綠色的稻穗染得帶了點金。越往郊區(qū)走，房子越矮，路邊的小賣部漸漸多了起來，門口掛著紅底黃字的

“便民超市”

招牌，有的還擺著攤賣自家種的橘子，橙黃色的果子堆在竹筐里，看著就甜。

“還有兩站就到了?！?/p>

李津指著窗外，遠處能看見一排小平房，屋頂蓋著紅瓦，有的瓦片缺了角，露出里面的灰泥。最盡頭的那間房門口掛著個舊風(fēng)鈴，是用礦泉水瓶剪成的，風(fēng)一吹就

“叮鈴”

響，聲音有點啞，卻透著生活的細碎暖意。

下車后，兩人踩著石子路往前走。路邊的排水溝里積著雨水，混著落葉，散著淡淡的土腥味。張姐早就站在門口等了，她穿著件洗得發(fā)白的藍色外套，袖口磨出了毛邊，頭發(fā)用一根黑色皮筋扎在腦后，發(fā)尾有點分叉。看見林峰和李津，她趕緊迎上來，手里還攥著塊干布，像是剛擦完桌子：“你們可來了，小宇早上醒了就問‘醫(yī)生姐姐什么時候來’?！?/p>

走進屋里，一股煤煙味混著中藥味撲面而來。房子很小，只有一間臥室和一間廚房，客廳被改成了小書房，靠墻擺著個舊書架，上面放著小宇的課本和幾本童話書，書脊都用透明膠帶粘過。最顯眼的是墻上的獎狀，“小宇同學(xué)，榮獲

2023

年幼兒園繪畫比賽一等獎”，畫的是個笑臉太陽，旁邊還歪歪扭扭寫著

“送給媽媽”。

小宇躺在床上，蓋著條印著小熊圖案的薄被。他的臉有點蒼白，嘴唇卻很紅，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星星，正盯著天花板上的氫氣球

——

那是個奧特曼造型的氣球，氣快漏完了，蔫蔫地飄在半空。聽到腳步聲，他慢慢轉(zhuǎn)過頭，目光落在林峰手里的保溫箱上，嘴角輕輕動了動，像是想笑，卻沒力氣。

“林醫(yī)生，李醫(yī)生，你們真的能治好小宇嗎？”

張姐把小宇小心地抱起來，動作輕得像怕碰碎玻璃。男孩的身體軟得像沒有骨頭，頭靠在張姐懷里，胳膊自然垂著，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。張姐的聲音有點發(fā)顫，眼眶紅了，卻強忍著沒掉眼淚，“我們?nèi)チ撕枚噌t(yī)院，醫(yī)生都說

都說沒辦法，可我不想放棄，他才六歲啊?！?/p>

李津走過去，蹲在床邊，輕輕握住小宇的手。男孩的手很小，指尖有點涼，掌心卻帶著汗?！拔覀儠M力的。”

李津的聲音很溫柔，像秋天的風(fēng)，“這是納米機器人修復(fù)液，淡藍色的，像小宇畫里的天空。”

她從消毒盒里拿出注射器，把保溫箱里的修復(fù)液吸進去
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