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著進宮試了三日菜,那藏青色宮裝女子每日都來,每次都只點一樣吃食,卻總在攤前多站會兒,問問紫蘇的長勢,或是聊聊薄荷的摘法。第四日來時,她沒帶茶碗,手里拎著個小布包,放在林晚星的案上:“這是我做的‘紫蘇芝麻糖’,給你們嘗嘗。”
打開布包,里頭是些菱形的糖塊,芝麻裹著紫蘇籽,甜香撲鼻。林晚星捏起一塊,剛要道謝,就見女子從懷里掏出個青銅小牌,牌上刻著“紫蘇盟”三個字——是當年蘇老板給核心成員發(fā)的信物。
“我叫蘇蘭,”女子的聲音低了些,“當年是你爹的徒弟,管著‘紫蘇盟’的江南食材?!?/p>
蘇硯這時正好從御膳房借熱水回來,手里的銅壺“哐當”掉在地上,熱水濺了一地?!澳翘K蘭姑姑?”他聲音發(fā)顫——小時候聽祖母提過,爹有個最信任的女徒弟,跟著爹跑南闖北。
蘇蘭握住蘇硯的手,眼眶紅了:“小少爺,我可算找到你了!”她頓了頓,指了指自己的銀鐲,“當年你爹被害,我?guī)е咸K盟’的賬本躲進了宮,扮成宮女才逃過一劫?!?/p>
李嬤嬤這時也走了過來,看到蘇蘭,嘆了口氣:“蘭丫頭,這些年委屈你了?!痹瓉砝顙邒咴缇驼J出了蘇蘭,只是怕她身份暴露,一直沒敢相認。
“當年‘斷糧幫’不僅害了盟主,還想搶‘紫蘇盟’的食材商路,”蘇蘭抹著淚,“我把賬本藏在宮里,就是等著有朝一日能交給小少爺,重振‘紫蘇盟’。”她從布包里掏出本賬冊,“這是當年的食材賬,江南的紫蘇產(chǎn)地、船商聯(lián)系方式都記在里頭?!?/p>
柳氏這時也趕來了,看到賬冊上蘇老板的字跡,眼淚掉了下來:“他當年總說,蘭丫頭是最懂紫蘇的,果然沒說錯。”
四、巷暖宴端午,煙火系人心
端午前一日,蘇蘭跟著林晚星她們回了槐巷。老鏢師正坐在老槐樹下磨鏢,看到蘇蘭手里的青銅牌,手里的磨石“啪”地掉在地上:“蘭丫頭?你還活著!”蘇蘭笑著點頭:“云鏢頭,當年多虧你把我送出京城?!?/p>
林晚星在食鋪擺了桌端午宴,新做的“紫蘇藜麥紫薯糕”擺在青瓷盤里,紫得透亮;“紫蘇荔枝凍”鎮(zhèn)在井水里,涼絲絲的;“紫蘇薄荷涼糕”撒著薄荷碎,清得提神;還有蘇蘭做的“紫蘇芝麻糖”,甜得粘牙。
蘇蘭給蘇硯夾了塊涼糕:“當年你爹總說,等你長大了教你認紫蘇,現(xiàn)在我教你。”蘇晚給蘇蘭舀了勺“紫蘇檸檬凍”:“蘭姑姑,這凍是用新檸檬做的,你嘗嘗酸不酸?!?/p>
阿圓和周明在灶邊忙活,一個包“紫蘇豬肉粽”,一個煮“紫蘇蛋花湯”,香味飄得滿巷都是。柳母和柳氏坐在檐下縫香囊,香囊里裝著紫蘇籽和薄荷,紫布上繡著“平安”二字。
第二日進宮擺攤,“晚星小食鋪”的攤子前排起了長隊。娘娘穿著明黃色宮裝,親自來嘗了“紫蘇荔枝凍”,笑著說:“比御膳房的爽口,以后常進宮來做。”蘇蘭站在攤子旁,幫著給食客遞點心,眉眼間的愁緒全散了——她終于能光明正大地做回“紫蘇盟”的人。
回槐巷時,已是傍晚。青石板上擺著街坊們的“鄰里宴”,張老板的輪椅旁放著碗“紫蘇羊肉湯”,趙山和老鏢師在喝“楊梅酒漬青梅”,阿圓正給王嬸遞“紫蘇芝麻糖”。林晚星站在食鋪門口,看著滿巷的煙火氣,檐下的青銅牌叮當作響,和蘇蘭的銀鐲撞在一起,像在唱支團圓的歌。
她想,不管是宮里的宴席,還是巷里的家常,只要有紫蘇香,有親人,有這些懂食的人,這“晚星小食鋪”的故事就會一直續(xù)下去。風拂過紫蘇藤,紫葉晃出滿巷的香,遠到能讓每個記得蘇老板的人都知道——紫蘇還在,人也團圓了,這煙火,總算系住了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