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477章 霜風襲老巷，異香引舊塵（第1頁）

一、寒市浮暖煙，新味出深巷

霜降過后，京城御街的風裹著碎雪籽，打在"晚星紫蘇鋪"新?lián)Q的藍布簾上，簌簌作響。林晚星正蹲在灶前翻檢陶甕，甕里泡著的酸白菜泛著透亮的嫩黃——這是張嬤嬤教的北方腌法，用井水泡了整月，菜幫里浸著股清冽的酸香。

"蘇硯，把那筐新到的紅薯抬過來。"她直起身時，發(fā)間別著的銀茉莉沾了點灶灰，蘇硯伸手替她拂去，指尖不經(jīng)意碰到她耳尖，兩人都愣了愣，又各自別開臉。灶上的鐵鍋正咕嘟冒泡，里面煮著"酸菜白肉"，肥瘦相間的五花肉片在酸湯里翻卷，飄出的香氣把巷口掃雪的老陳都引了來。

"晚星姑娘這新菜，聞著比醬肘子還勾人！"老陳跺著腳上的雪，筐里的油紙包冒著涼氣，"江南貨郎托我?guī)У膬龈晒S尖和菌菇湯包，說配著酸菜煮，鮮得能掉舌頭。"

蘇硯接過筐子，掀開油紙包時眼睛亮了亮："正好試試做酸菜筍尖燉。"他轉(zhuǎn)身從后院抱來捆松枝，塞進灶膛，"用松枝燒火，肉里能浸點松木香。"

鋪門剛打開，熟客王大娘就裹著棉襖進來，手里拎著個瓦罐："我家那口子從關(guān)外捎來的凍豆腐，你瞅瞅能不能入菜？"瓦罐里的豆腐凍得蜂窩透亮，"關(guān)外冬天就好這口，燉在肉湯里，能吸滿一肚子汁。"

林晚星用刀把凍豆腐切成方塊，扔進酸菜鍋里："您等著，今兒讓您嘗嘗酸菜凍豆腐白肉鍋。"她又從柜里摸出包"菌菇湯包"，拆開撒進鍋里，"再添點香菇、杏鮑菇，這湯能鮮透三層樓。"

正忙得熱鬧，門口的銅鈴突然"叮鈴"響了。一個穿灰布棉袍的老婦人走進來，頭發(fā)梳得整整齊齊，用根烏木簪子挽著，手里挎著個竹籃，籃口蓋著塊藏青色的帕子。她站在門口沒動，目光在鋪子里掃了一圈，最后落在灶上的酸菜鍋上，喉結(jié)輕輕動了動。

二、舊帕裹新謎，寒湯藏故情

"店家，能給碗熱湯嗎？"老婦人聲音有些發(fā)顫，露出的手腕上有塊淡青色的胎記，像片殘缺的柳葉。林晚星舀了碗酸菜湯遞過去，她雙手捧著碗，指腹在碗沿摩挲，那動作竟與沈知意母親捧茶碗的姿勢有幾分相似。

"這酸菜。。。。。。是用井水泡的？"老婦人喝了口湯，抬頭時眼里蒙著層水汽，"二十年前，我在關(guān)外也這么腌過菜。"她從籃里拿出個布包，打開是些暗紅的粉末，"這是山花椒粉，關(guān)外山上采的，比京城的麻得正，燉肉時撒點，驅(qū)寒。"

蘇硯正往灶里添松枝，聞言動作頓了頓。他記得沈知意提過，沈毅的夫人當年在關(guān)外避禍時，最擅用山花椒調(diào)味?？伤麤]作聲，只把花椒粉收進陶罐："多謝老人家，正好給酸菜鍋添味。"

老婦人喝完湯，從籃底摸出個小布偶，遞給路過的孩童："這個送你玩。"布偶是用舊絹布做的，繡著只歪歪扭扭的兔子，針腳卻格外細密。林晚星瞥見布偶的衣角——那里繡著半朵梅花，與沈知意包袱上的暗紋如出一轍。

"老人家也喜歡繡活？"林晚星笑著問。老婦人手僵了僵，把布偶往孩童懷里推了推："瞎繡的，哄孩子玩。"她起身要走，竹籃晃了晃，掉出個銀鐲子，鐲子內(nèi)側(cè)刻著個"婉"字。

林晚星心頭猛地一跳。沈知意的母親閨名就叫沈婉，當年沈毅被誣陷后，她帶著幼子在關(guān)外失蹤，沈知意總說母親可能還活著。她剛要開口，老婦人已經(jīng)撿起鐲子，快步走出鋪子，棉袍下擺掃過門檻時，落下片干枯的松針——那松針的形狀，與后院松枝的針葉截然不同。

"蘇硯，你看。"林晚星撿起松針，那針上有個極小的缺口，"這是關(guān)外的紅松針，咱們后院種的是油松。"

蘇硯眉頭皺起來："她剛才說二十年前在關(guān)外腌菜，沈伯母失蹤正好二十年。"他轉(zhuǎn)身從柜里翻出沈知意留下的《食療方》，翻開最后一頁，那里貼著張舊畫，畫的正是個腌酸菜的婦人，手腕上有片柳葉胎記。

三、寒夜揭舊幕，燈下現(xiàn)真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