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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5章 新酪迎歸客，舊碗藏新謎（第1頁）

一、歸京重開市，酪香引故人

七月初十的京城，暑氣被一場夜雨澆得淡了些。西市街口的老槐樹下積著些水洼，林晚星的"晚星酪鋪"竹簾上掛著串風(fēng)干的楊梅，風(fēng)一吹，暗紅的果子晃得簾角銅鈴叮當(dāng)作響。棚內(nèi)的梨木案上擺著個新陶甕，甕里泡著"六安瓜片"，蘇硯正用竹勺舀著茶湯往乳白的酪漿里兌："沈瑾說這茶比龍井更清苦，配著甜酪正好解膩。"

林晚星坐在案后，用銀刀將"肥城桃"切成薄片，桃汁順著刀背淌進竹盤，映得案上的"玫瑰醬"都泛著粉光。這桃子是沈知意今早從集市捎的，說"用冰糖漬了做酪，比楊梅酪更潤"。她剛把桃片倒進陶碗，棚外的銅鈴?fù)蝗豁懙眉绷恕┰掳组L衫的沈瑾站在棚口，手里拎著個藍(lán)布包，衫角還沾著些草屑，頸間的月牙胎記在晨光里泛著淡紅。

"剛從通州回來？"林晚星往酪漿里撒著玫瑰醬，眼角的余光瞥見他袖口的濕痕，"遇著雨了？"沈瑾把布包放在案上，解開時露出些深綠色的葉子："這是薄荷尖，通州碼頭的老丈給的，說加在酪里能祛暑氣。"他指尖蹭過布包上的梅花繡紋，指節(jié)泛白——那紋樣和沈知意荷包上的分毫不差，只是針腳更細(xì)密些。

蘇硯端著剛凝好的"六安瓜片酪"遞過去，碗沿故意擦過沈瑾的手背："試試這個，加了桃片。"沈瑾用銀勺舀了口，指尖在碗沿輕輕敲了敲，動作和當(dāng)年在江南時一模一樣。林晚星正往陶甕里續(xù)著茶水，突然瞥見案角的青瓷碗——那是沈瑾昨日落在棚里的舊碗，碗底刻著的"瑾"字旁，竟多了個極小的"瑜"字，像是后來補刻的。

"這碗。。。。。。"林晚星的指尖在碗底輕輕碰了碰，心里猛地一沉。沈老夫人曾說過，沈瑜的私物上都刻著"瑜"字，只是當(dāng)年抄家時全被燒了。沈瑾順著她的目光看去，突然拿起碗往案上一扣，碗底的刻字被遮住："前幾日在通州淘的舊物，許是刻字的人手抖了。"他話音剛落，棚外傳來沈知意的笑聲："哥！你看我?guī)Я耸裁矗?

沈知意挎著竹籃跑進來，籃里裝著些"金絲小棗"，棗皮上還掛著水珠："周伯說這棗熬成泥做酪，比黃片糖還甜。"她剛把竹籃放在案上，目光突然落在沈瑾的布包上——包角的梅花繡紋里，藏著根極細(xì)的銀線，和當(dāng)年沈瑜常戴的發(fā)簪上的銀絲一模一樣。

二、酪碗藏舊影，故物露疑蹤

"哥的包怎么破了？"沈知意伸手去摸布包上的補丁，指尖剛碰到銀線，沈瑾突然把包往懷里攏了攏："前日在碼頭被鉤子刮的。"他的指腹在補丁上反復(fù)摩挲，喉結(jié)動了動——林晚星分明看見，他手腕上的月牙疤比昨日淺了些，像是用脂粉遮過。

蘇硯正往陶碗里撒著薄荷尖，突然"哎呀"一聲，粉罐掉在地上，碎瓷片濺起時，沈瑾下意識地往左側(cè)躲了躲——當(dāng)年沈瑾爬樹摔斷過右腿，向來習(xí)慣往右側(cè)躲。林晚星心里一動，正想開口，棚外傳來賣扇子的周伯的聲音："晚星姑娘，借你的秤用用！"

周伯搖著蒲扇走進來，扇面拍了拍沈瑾的肩："沈公子這衫子料子好，是江南的云錦吧？"沈瑾的臉?biāo)查g白了些，指尖攥緊了衫角："前幾日在通州買的，仿品。"周伯瞇著眼睛笑了笑，扇面又拍了拍案上的青瓷碗："這碗我認(rèn)得，去年在沈瑜舊宅見過個一模一樣的，只是碗底刻著瑜字。"

沈瑾的銀勺"當(dāng)啷"掉在地上，彎腰去撿時，衫角掀起——后腰竟有個極小的胎記，形狀像片柳葉，沈老夫人說過，沈瑜出生時后腰就有這樣的胎記。林晚星端著酪碗的手猛地一抖，酪漿濺在案上，暈出個小水圈。

"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"沈瑾抓起布包就要往外走，沈知意突然拉住他的袖角："哥，你的月牙疤怎么淡了？"沈瑾的腳步頓了頓，反手甩開她的手，袖角的銀線被扯斷，露出里面的暗紋——竟是漕運局的火漆紋樣，和那日在通州碼頭壯漢袖口的分毫不差。

林晚星突然想起前日翊王說的——漕運局余黨里有個擅長易容的，據(jù)說能模仿任何人的筆跡。她剛要開口，棚外的銅鈴又響了。穿玄色披風(fēng)的翊王站在棚口，手里拿著張素箋，箋上的字跡和沈瑾布包里的素箋一模一樣："通州碼頭抓到個易容師，說有人雇他扮成沈瑾的模樣。"

三、新酪設(shè)巧計，真容現(xiàn)天光

沈瑾的臉?biāo)查g褪得慘白，轉(zhuǎn)身就要跳窗，卻被蘇硯一把拽住后領(lǐng)。布包掉在地上，里面的薄荷尖滾了出來，露出底下壓著的個玉牌——上面刻著只蝙蝠，和當(dāng)年王尚食的玉佩成對，只是蝙蝠的眼睛是空心的。翊王彎腰撿起玉牌，指腹摩挲著上面的紋路："這是沈瑜的私物，當(dāng)年他總戴在身上。"

"你不是我哥！"沈知意的眼淚突然涌了出來，指尖指著他后腰的柳葉胎記，"我哥的胎記在頸間！"假沈瑾突然大笑起來，笑聲里帶著瘋癲："沒錯！我是沈瑜！當(dāng)年沈瑾在關(guān)外死了，我就借了他的身份，就是為了查沈家舊賬里藏的漕運局密信！"

林晚星突然想起前日在通州碼頭，假沈瑾用銀勺敲碗的動作——左手小指微微蜷著，而真沈瑾慣用右手。她往案上的青瓷碗里倒了些"六安瓜片酪"，推到假沈瑾面前："嘗嘗這個，你說過加了桃片更好吃。"假沈瑾的手頓了頓，拿起銀勺時，左手小指果然蜷著。

"密信在哪？"翊王的披風(fēng)掃過案角，帶起些酪漿，"當(dāng)年你假托沈瑾之名，和王尚食勾結(jié)私藏軍糧，如今還想騙沈家的密信？"沈瑜的臉漲得通紅，突然往棚外沖去，卻被突然闖進的沈老夫人攔住——她手里端著個銅鍋，鍋里的"玫瑰桃酪"還冒著熱氣，劈頭就潑了過去！

沈瑜被燙得"嗷"一聲，臉上的脂粉簌簌往下掉，露出些細(xì)密的皺紋——竟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！他的頸間根本沒有月牙胎記，后腰的柳葉胎記倒是清晰可見。翊王的侍衛(wèi)沖上來，將他捆了個結(jié)實，從他懷里搜出個油紙包，里面是些泛黃的賬頁，上面的字跡和當(dāng)年漕運局的密信一模一樣。

"真正的沈瑾。。。。。。"沈知意的聲音抖得厲害，眼淚把衫角都打濕了。翊王從袖中摸出個錦袋，里面裝著半塊玉佩，上面刻著月牙胎記："前日在通州碼頭的蘆葦蕩里找到的，沈瑾應(yīng)該還活著，只是被沈瑜的人藏起來了。"他指著賬頁上的字，"上面記著七月十二，西山道觀，以酪為記。"

四、酪香尋歸客，新味續(xù)團圓

七月十二的清晨，西山道觀的石階上還積著些露水。林晚星和蘇硯扮成賣酪的商販，推著木車停在觀門口，車棚里擺著個陶甕，里面盛著剛做好的"薄荷桃酪"。沈知意穿著粗布短打，挽著竹籃站在車后，籃里裝著些"金絲小棗"，實則藏著把短刀。

巳時三刻，個穿灰布道袍的老者從觀里走出來，手里拎著個青瓷碗，碗底刻著"瑾"字。林晚星用陶碗盛了半碗酪，遞過去時故意把碗底對著他——碗底的"沈"字清晰可見。老者的指尖在碗沿頓了頓，突然低聲道："知意的杏仁酪，還是加三勺糖霜嗎？"

這是沈瑾和沈知意小時候的暗號。林晚星心里一緊，剛要接話，老者突然從袖中摸出個藍(lán)布包，里面裝著些"肥城桃"："前幾日在觀后摘的，說要給你做酪。"他指尖蹭過布包上的梅花繡紋，指節(jié)泛白——那針腳和沈知意荷包上的一模一樣，只是更細(xì)密些。

蘇硯端著酪碗的手突然一抖，酪漿濺在老者的袖口，露出里面的月白錦緞："沈瑾哥！"老者的臉?biāo)查g紅了，抬手擦掉臉上的灰——頸間的月牙胎記在晨光里泛著淡紅，正是真正的沈瑾！他身后跟著個穿粗布短打的少年，眉眼間竟有幾分像沈知意："這是我在關(guān)外認(rèn)的義弟，叫阿元，當(dāng)年就是他救了我。"

沈知意撲過去抱住沈瑾，眼淚把他的衫角都打濕了："哥！我就知道你沒死！"沈瑾摸著她的頭，指腹拂過她的發(fā)頂："當(dāng)年在關(guān)外被沈瑜的人追殺，多虧了阿元救我，這些年一直在查他和漕運局的事。。。。。。"他從袖中摸出個油紙包，里面是些"薄荷尖"，"這是阿元采的，說加在酪里最好。"

林晚星端著碗"薄荷桃酪"遞過去，碗沿還帶著涼意："剛凝好的，嘗嘗。"沈瑾接過碗，用銀勺舀了口，眼里突然泛起淚光："和當(dāng)年李婆婆做的味道一樣。。。。。。"他的指尖在碗沿輕輕敲了敲，動作和當(dāng)年在江南時一模一樣——右手小指微微蜷著，那是他小時候握筆留下的習(xí)慣。

道觀的鐘聲突然響了，驚得檐下的麻雀撲棱棱飛起來。林晚星推著木車往京城走，車棚里的"薄荷桃酪"還冒著冷氣，薄荷的清香混著桃的甜，在晨風(fēng)里飄得很遠(yuǎn)。沈瑾牽著沈知意的手走在車旁，阿元扛著竹筐跟在后面，筐里的"金絲小棗"晃得叮當(dāng)作響。

蘇硯回頭看了眼道觀，突然笑了："你說咱們明天做棗泥酪，加不加玫瑰醬？"林晚星正用銀勺攪著酪漿，聞言也笑了："再加些薄荷尖，定比當(dāng)年的還好吃。"車轱轆碾過石板路，發(fā)出"咕嚕咕嚕"的響，把失散的歲月，一點點碾回團圓的味道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