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305章 藤根歸處（第1頁）

一、斷藤尋根

芒種時節(jié)的溧水遭遇罕見旱災(zāi)，共生藤的翠綠葉片開始卷曲，原本交織的藤蔓從根部斷裂，露出里面空心的莖稈。林晚星在護糧塔地宮勘察時發(fā)現(xiàn)，所有斷藤的根系都指向地下深處，而塔基的青石板上滲出暗紅色汁液，在地面匯成條小溪，溪水盡頭的石壁上，有個被藤蔓掩蓋的暗門，門楣上刻著“藤根在淵，史源在土”。

“這不是普通干旱。”北境薩滿將耳朵貼在地面，聽到地下傳來沉悶的搏動聲，“共生藤的根系能深入龍脈，若龍脈受損，藤蔓就會因失養(yǎng)而斷裂?！痹捯魟偮?，史脈館的《共生誓約》突然從果實中飛出，在空中燃燒成灰燼，灰燼落地后化作幅地圖，標注著中原與北境交界處的“斷龍崖”，那里正是雙城藤最初連接的地方。

秦風率共生營在斷龍崖巡查時，發(fā)現(xiàn)崖壁上的共生藤正在集體枯萎，藤蔓脫落處露出排古老的鑿痕，拼湊出“根在海外”四個字?！白o史營的深海密探傳回消息，東海島嶼上發(fā)現(xiàn)巨型南瓜藤化石，藤紋與共生藤完全一致，化石中嵌著枚貝殼形狀的金瓜籽。”他展開密信附帶的拓片，上面的藤蔓紋路與護糧塔地宮暗門的雕刻如出一轍。

雨瓜帶著孩子們在干涸的河道里玩耍，發(fā)現(xiàn)河底的淤泥中埋著塊彩色琉璃，里面封存著片奇異的葉子——一半像中原南瓜葉，一半像深海海藻，葉脈間游動著銀色光點?！傲鹆系姆暮捅本乘_滿的咒語一樣！”雨瓜指著光點組成的圖案，是艘揚帆的大船，船上載著金瓜籽和各族人，“賣海貨的阿伯說，三百年前有船隊帶著‘海神籽’登陸，才種下第一株南瓜藤！”真妹妹翻看母親日記，最后頁的空白處突然浮現(xiàn)航海圖，標注著“海神籽來自蓬萊島”。

二、海藤秘史

地宮暗門后是條幽深的水道，坐船穿行時，兩側(cè)石壁的壁畫漸漸清晰：三百年前，中原、北境、東海三族因瘟疫肆虐而瀕臨滅絕，是蓬萊島的“海神”送來金瓜籽，種出能治愈瘟疫的南瓜藤，三族才得以存續(xù)。而壁畫盡頭的祭祀場景里，海神的面容竟同時有著中原人的眉眼、北境人的輪廓和東海人的銀發(fā)。

“共生藤的真正源頭是蓬萊島！”婉兒（趙安）撫摸著壁畫上的海神，發(fā)現(xiàn)對方手持的金瓜籽有三道紋路，分別對應(yīng)中原、北境、東海，“皇室秘檔記載，開國皇帝曾派船隊尋找蓬萊島，卻在歸程中遭遇風暴，所有船員無一生還，只留下‘海藤歸海，史歸同源’的讖語?！彼劳蝗粍×一蝿樱鬃采嫌参?，打撈上來竟是塊船板，上面刻著“復胤會余黨在蓬萊”。

林晚星的翠綠葉痕突然發(fā)燙，腦海中閃過段古老記憶：海神將三枚金瓜籽交給三族首領(lǐng)時，曾警告“若三族割裂，海藤會收回饋贈”。她看向水道盡頭的亮光，發(fā)現(xiàn)那里的石壁上刻著復胤會的標記，旁邊還有行新刻的字跡：“毀海藤根，斷三族源”?！八麄円獜氐浊袛喙采倥c蓬萊島的聯(lián)系！”她突然想起什么，“復胤會首領(lǐng)雖被擒，但其副手精通航海術(shù)，定是逃到了蓬萊島！”

趙靈兒在太醫(yī)院的古籍中找到關(guān)鍵記載：《異植考》殘卷提到“海藤需三族血脈共同滋養(yǎng)，若缺其一，根爛藤枯”。她比對殘卷插圖與東?；仄?，發(fā)現(xiàn)共生藤的根系里藏著細小的海藻種子，“所以干旱只是假象，是復胤會用秘法阻斷了海水對根系的滋養(yǎng)！”窗外的共生藤突然發(fā)出熒光，葉片指向東方，在地面拼出“月圓之夜，海藤歸位”。

三、身份溯源

東海商人帶著蓬萊島的消息到訪史脈館，掀開斗笠后露出張驚人的臉——既有中原人的膚色，又有北境人的眼瞳，還有東海人的銀發(fā)，與壁畫上的海神一模一樣?！拔沂桥钊R島的守藤人，”他拿出半塊貝殼金瓜籽，與秦風找到的化石拓片紋路吻合，“三百年前海神其實是三族混血，金瓜籽是用三族血脈融合而成，復胤會說這是‘雜種異物’，要毀了所有混血后代和海藤根！”

林晚星的葉痕與貝殼籽相觸的瞬間，記憶徹底蘇醒：她的先祖不僅是中原史官與北境薩滿的女兒，更是東海船王的后裔，掌心的藤蔓圖案其實藏著航海羅盤的紋路。“所以復胤會追殺的不只是中原與北境的混血，”她看著自己的銀發(fā)在陽光下反光，“還有所有帶著東海血脈的人！”水道石壁突然滲水，映出她的完整面容，竟與壁畫海神如出一轍。

秦風在審訊復胤會俘虜時，發(fā)現(xiàn)對方袖中藏著份族譜，上面記載復胤會創(chuàng)始人的母親是蓬萊島人，因被族人視為“血統(tǒng)不純”而驅(qū)逐，才懷恨在心要毀滅所有混血。“你們恨的不是異族，是自己身上的混血血脈！”秦風撕碎族譜，露出自己耳后隱藏的魚鱗狀胎記，“我母親不僅是北境人，更是東海漁女，我們都是被自己厭惡的‘雜種’！”俘虜見狀突然崩潰，說出復胤會要在月圓夜炸毀蓬萊島海藤根的計劃。

婉兒（趙安）在皇室秘檔中找到航海日志，記載著開國皇帝其實是海神的后裔，因怕三族忌憚混血身份，才隱瞞了東海血脈?！疤蟠鄹奈业挠洃?，不僅怕我知道北境血統(tǒng)，更怕我發(fā)現(xiàn)東海淵源！”他展開日志附帶的畫像，皇帝腰間的玉佩與貝殼金瓜籽完全吻合，“所謂‘正統(tǒng)’從一開始就是謊言，我們都是三族融合的后代！”史脈館的共生藤突然爆發(fā)出金光，葉片上同時顯出中原、北境、東海的文字，組成“同源”二字。

四、海藤歸位

月圓之夜，眾人乘船抵達蓬萊島，見復胤會余黨正將炸藥綁在巨型海藤根上，根須間嵌著的三枚金瓜籽已失去光澤?！白∈?！”林晚星舉起貝殼籽沖向海藤，掌心葉痕與根須接觸的瞬間，三枚金瓜籽同時飛起，嵌入她的掌心，化作中原篆文、北境符文、東海魚紋組成的“和”字。海藤突然劇烈震動，根須從海底升起，在空中組成座金橋，將中原、北境、東海的海岸線連在一起。

秦風揮劍斬斷炸藥引線，復胤會副手卻舉著匕首撲來：“憑什么混血能當正統(tǒng)？我們才是被歷史拋棄的人！”婉兒（趙安）擋在他面前，展開皇室秘檔：“你母親留下的航海日志里寫著，她從未恨過自己的血統(tǒng)，只是怕族人不接納！”副手看著日志上母親的字跡，突然痛哭失聲，匕首落地的瞬間，海藤根須纏繞住他，露出他耳后隱藏的海神胎記。

北境薩滿與東海守藤人共同念誦古老咒語，海藤根須滲出銀白色汁液，滴在干裂的土地上，瞬間長出新的藤蔓——一半是陸地南瓜藤，一半是海底海藻藤，葉片上結(jié)著透明的果實，里面裝著三族共同的記憶：一起抵御海嘯、一起開墾荒地、一起慶祝豐收……原本狂躁的復胤會成員看著果實里的畫面，紛紛摘下面具，露出混血的面容。

林晚星將掌心的三族金瓜籽埋入海藤根部，海水突然上漲，順著根須流入內(nèi)陸，干涸的共生藤重新煥發(fā)生機?！斑@才是共生藤的終極形態(tài)！”她看著藤蔓跨越山海連成一體，“先祖種下的不是單一族群的歷史，是三族共生的希望！”趙靈兒修訂的《史脈全書》在此時自動更新，扉頁畫著中原農(nóng)田、北境草原、東海漁船環(huán)繞著海藤根的畫面，標題改為《三族共生全書》。

五、根脈千秋

秋分這天，中原、北境、東海同時舉行“歸根大典”。護糧塔下，林晚星將三族金瓜籽的復制品分發(fā)給各族孩童；斷龍崖上，秦風與各族首領(lǐng)共同種下新的共生藤；蓬萊島的海藤根旁，婉兒（趙安）將皇室秘檔與東海航海日志、北境傳說合編在一起，封存進水晶棺，沉入海藤根部?！八^正統(tǒng)，從不是血脈的純粹，而是記憶的完整?！被噬险驹诮饦蛑希砗笫侨灏傩展餐L制的巨幅歷史長卷。

史脈館擴建為“三族記憶館”，館內(nèi)的碑林刻滿三族語言，頂端的共生藤結(jié)出三色果實，金黃對應(yīng)中原、深藍對應(yīng)北境、銀白對應(yīng)東海。真蘇桂娘帶著孩子們用三族文字書寫《共生誓約》，刻在海藤木制成的長卷上，讓洋流帶著長卷漂向三族的每個角落?！澳赣H日記的最后愿望實現(xiàn)了，”她撫摸著長卷上的藤蔓花紋，“所有記憶都該有歸處，所有血脈都該被接納?！?/p>

秦風重組的共生營吸納了三族勇士，他們駕著刻有海藤紋的船，在陸地與海洋間巡邏，守護著跨越山海的藤蔓網(wǎng)絡(luò)?！拔覀兊氖姑皇鞘刈o疆界，是守護連接疆界的根脈?！彼o新成員佩戴的令牌上，龍紋、狼紋、魚紋相互纏繞，“就像這海藤，根在深海，藤連大地，只有三族同心，才能千秋永續(xù)?！?/p>

林晚星站在蓬萊島的海藤根旁，看著掌心的三色葉痕與海藤根融為一體，三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：有海神播種的初心，有三族先民的掙扎，有無數(shù)混血后代的堅守……她終于明白“瓜藤千秋”的最終含義——歷史的根脈從不在單一的土地里，而在各族融合的記憶中；血脈的正統(tǒng)從不在純粹的血統(tǒng)里，而在接納多元的勇氣中。

夜色降臨時，三族的燈籠沿著共生藤連成星海，從內(nèi)陸的護糧塔到北境的圣山，再到東海的蓬萊島，光芒照亮了每一寸藤蔓覆蓋的土地。孩子們在海藤根下埋下新的種子，這些種子落地后長出的藤蔓，既有陸地植物的堅韌，又有海洋植物的靈動，在月光下結(jié)出刻著“家”字的果實。林晚星知道，這才是歷史最好的歸宿：沒有割裂的源頭，沒有排斥的血脈，只有如藤蔓般深深扎根的記憶，和在共生中永遠生長的希望，讓三族的故事，在山海間流傳千秋，直至永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