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臨川的手指剛從手機(jī)側(cè)鍵松開,巷口的風(fēng)就變了方向。
他沒動,不是因為怕,而是那股陰氣散得太過干脆——前一秒還壓得人耳膜發(fā)悶,后一秒就像被什么利刃劈開,嘩啦一下抽了個干凈。這種清場方式,不像游魂自潰,倒像是有人拿刀把空氣都砍了一遍。
他瞇眼看向小巷深處。
一個背影正蹲在墻角,肩膀一聳一聳,像是在喘,又像是在笑。那人穿著件洗得發(fā)白的作戰(zhàn)服,袖口磨出了毛邊,腰間斜掛著一把消防斧,斧刃上纏著幾道黃符,邊緣焦黑,像是剛燒過火。
地上有一灘水漬,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(fā),留下一圈暗紅色痕跡。
江臨川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的桃木牌,涼的。右手小指的青銅指環(huán)微微發(fā)燙,系統(tǒng)界面自動彈了出來:
【檢測到高濃度陰氣殘留】
【已清除】
【來源:御鬼者戰(zhàn)斗波動】
他還沒來得及反應(yīng),那人忽然站起身,轉(zhuǎn)頭看了過來。
寸頭,染著暗紅,右眉骨有道疤,臉上濺著幾點血跡,但眼神穩(wěn)得像釘子。
“能看見?”對方開口,嗓音低啞,像砂紙蹭過鐵皮。
江臨川沒答,也沒退。他只是慢慢把手從兜里抽出來,掌心還攥著那張試卷,邊緣已經(jīng)被汗浸軟。
“能看見還愣這兒?”那人甩了甩斧頭,符紙嘩啦作響,“剛才那玩意兒是‘影啃’,專吃記憶的貨,再晚兩秒,你腦子里小時候尿床的事兒都得被它嚼碎了吐出來?!?/p>
江臨川眨了眨眼:“所以你是……順手救了我?”
“放屁。”男人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“我是沖它來的。你頂多算個附帶損傷,命大沒被咬成傻子?!?/p>
他說完,抬腳踩住地上那圈紅痕,從懷里掏出一張符,往鞋底一貼,碾了幾下。紅印立刻淡了下去。
江臨川盯著他動作,忽然問:“你用的是‘鎮(zhèn)識符’?這玩意兒市面上早絕版了?!?/p>
男人挑眉:“喲,懂行???我還以為碰上個只會看手機(jī)的菜鳥。”
“修地府不如送外賣,”江臨川扯了扯衛(wèi)衣帽子,“至少送外賣不會遇上吃腦子的客戶?!?/p>
男人愣了半秒,突然笑出聲,拍了下大腿:“你這話說得跟老趙一個味兒?!?/p>
“老趙?”
“殯儀館那個煙鬼,”男人擺擺手,“回頭帶你認(rèn)識,他請你抽煙比請喝水還勤?!?/p>
江臨川沒接話,目光落在他那把斧頭上。符咒纏得密不透風(fēng),但能看出斧柄上有刻痕——歪歪扭扭的幾個字,像是名字,又像編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