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現(xiàn)在連站都站不穩(wěn)。
鎖鏈還在往肉里陷,腳踝已經(jīng)麻木。頭頂?shù)墓庹帧芭尽钡亓验_一道細(xì)紋,像是玻璃被敲了一錘。
他忽然扯下脖子上的桃木牌,用力摔在林婉腳前。
木牌落地的瞬間,燃起一圈幽藍(lán)色的火?;鸩桓?,只到腳踝,但燒得穩(wěn)定。鎖鏈碰到火苗,發(fā)出“滋”的一聲,縮了一下。
“別管我!”江臨川聲音嘶啞,“盯住長老動作!他要是念咒,你必須在他開口前打斷!”
林婉沒回頭,但她點頭了。
陳虎也明白了。他從懷里摸出一張符,黃紙黑字,邊角已經(jīng)發(fā)黑。這是他留著保命的高階符箓,貼胸口能撐十息凝域境威壓。他沒猶豫,直接拍在自己心口。
“轟”地一聲,他身上炸開一股氣浪,把周圍的陰霧沖散了一圈。他雙膝離地,硬生生跪直了身子,斧頭拄地,整個人像根釘子扎在地上。
長老眉頭終于皺了一下。
他知道這招。十年前邊境鬼兵過境,就是這人用一具殘軀擋了整支陰軍?,F(xiàn)在他還敢用,說明根本不怕死。
“有意思?!遍L老冷笑,“那就先送你下去陪她。”
他舉起玉佩,開始結(jié)印。
江臨川感覺到空氣變了。周圍的漩渦加快旋轉(zhuǎn),黑霧壓得更低,地面的裂縫開始合攏。他們腳下的空間只剩不到兩米見方。
林婉的羅盤突然震動,指針瘋狂轉(zhuǎn)動,最后停在長老喉部。
那是發(fā)聲的位置。
只要他張嘴,就是唯一的機(jī)會。
江臨川看著陳虎,陳虎也看他。兩人沒說話,但都懂了。
一個拼死拖時間,一個等最后一擊。
林婉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紅繩。血已經(jīng)浸透了結(jié)扣,但她沒松手。
她想起母親最后一次抱她,是在院子里曬被子。陽光很好,母親說:“婉兒,有些事晚點做,不如早點做。”
她當(dāng)時沒懂。
現(xiàn)在她懂了。
她把羅盤舉到胸前,左手按在繩結(jié)上,閉上眼。
“媽?!彼p聲說,“這次換我守你?!?/p>
長老的嘴唇開始動。
江臨川的視線死死盯住那張嘴。
陳虎的斧頭微微抬起。
林婉的紅繩突然繃直,像一根即將斷裂的琴弦。